车帘被人拉开,露出姚长元略显苍白的脸,她虽不是今日的主角,可这场戏,总得要一个人来搭擂台。
她搭过阿木递来的手,慢慢站了起来,在阿木的搀扶下走出了马车,皇城高楼耸立,不知困住多少人心。
清晨刺目的阳光落了下来,她眯了眯眼,今日倒是一个好天气。
萧夕和早就等候在了皇城外,她在等着姚长元,等到陈临在外道姚家的马车来了,她才走了下去。
她穿着大红的宫服,与姚长元平常所见的温婉模样不同,红衣,也甚配萧夕和,粉黛微施,尽显雍容华贵。
满头珠钗轻轻摇曳,优雅而华丽,让她显得更加明媚,媚而不妖,富有生机,张扬肆意的美,她盛满了柔情。
殿下肤白如新剥鲜菱,双眉修长,眉眼淡然,隐有一股书卷清气,与她高贵的身份有些不符,她没有那种上位者浑然天成的自得轻蔑。
她温顺有礼,礼贤下士,像极了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姚长元越发觉得。
也许,那深宫,本就不适合萧夕和。
她在阿木的搀扶下,慢慢的下了马车来到殿下面前,忍着身体的疼痛想要行礼。
萧夕和拦住了她:“姚大人注意伤势就好。”
“多谢殿下。”姚长元颔首。
二人并肩走于宫道上,姚长元有伤在身,走的很慢,萧夕和很将就她,也将步子放慢了下来。
路过的官员频频回头瞭望。
姚长元忍着伤口拉扯的疼痛在官道上走了许久,额头薄汗层起,她的眼神都有些涣散了,这宫道,太长了些。
阿木在一旁及时扶住了她。
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让阿木扶着吧。”萧夕和看着她强撑的模样,不忍心道,难为姚长元还要为她亲自跑一趟。
姚长元也不推就,接着阿木的劲笑着道了句:“让殿下见笑了。”
萧夕和笑而不语,二人就这样闲庭漫步的走进了太极殿。
“宁安长公主怎么来了?”还没开始,就有人有些剑拔弩张道。
陛下还没到,大臣们都还在懒散的聊天,有人提到宁安长公主,便都回头看去。
见真是公主,才一个个行礼拜见。
“本宫前几日,接下了一个案子,却始终没能找对门路,听闻不少人要参本宫,本宫也就来听个教训。”
姚长元眼角含笑,偷偷去瞧那些人的脸色,不巧与王绪周对视了一眼,她礼貌的颔首示意,王绪周却撇了撇眼神,不打算去瞧她。
“姚大人犯错受了伤,怎也不在府中好好呆着?”有人阴阳怪气的关心道。
“朝堂重事,也该上心。”姚长元嘴唇有些干涩,他忍着后背的疼意回到。
还未等他们多语,陛下便来了。
姚长元躲避了萧夕和想要搀扶的手,缓缓的跟着众位大臣跪了下去。
萧珵君自是看到她了,他敛了敛眉。
等到众人都站了起来,萧珵君才假笑道:“姚大人受伤不在家中,怎么上朝来了?”
姚长元今日站在萧夕和身旁,面前的诸位大臣自是看的一清二楚。
她看了他们一眼,才走出道:“前两日,罪臣江清简自长公主府前血书一封,愿以死求殿下为他一个公道。”
“朕...也略有耳闻,”萧珵君附和道,还不忘装傻提到:“昨日几位大臣还参皇姐,纵容杨匀私闯大理寺呢。”
被提到的人背后一凉,萧夕和勾了勾唇。
“朕虽知皇姐必有苦衷,但皇姐,也该给诸位大臣一个交代才是。”萧珵君假意拉和道。
“自然,”萧夕和应声:“但是本宫也并非有意如此,江清简到本宫府前投血书,以死相求,必是有冤屈,况且,在场百姓求本宫救他,本宫也应允了,自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才是,本宫找了大理寺卿,户部尚书,甚至,都察院御史大人。”
她轻声点名,看向了王绪周。
“可他们似乎并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几次三番劝阻,妨碍本宫查案,本宫只好来让杨匀强行入了大理寺。”
“殿下说笑了,查案一事,本该就是大理寺的事情,不该劳烦殿下的。”户部尚书笑脸迎到。
“本宫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别有心思?”她一句话不轻不重,却让在场的人纷纷面面相觑。
“殿下言重了。”
“殿下此言差矣!”
“私盐一案,多年未见终章,可本宫与姚大人分头相查,虽逾越了些,可终是查出了什么东西,诸位大臣,在其职,是否谋其位了呢?”
“本宫不得不怀疑,这食君之禄,为君解忧,解的是什么忧。”
她声音轻柔,却是有力的抨击着在场的诸位大臣们。
“殿下不过凑巧,查案之事,非同小可,江家是否真有冤情,大理寺会还江家清白,殿下不必担心。”大理寺卿道。
“江清简在大理寺就职,他为何不求助大理寺?反倒来找本宫,诸位大臣,不疑惑吗?”
又一阵面面相觑,偷偷言语。
“本宫倒是挺疑惑的。”她装傻自话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