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鸳侍奉在她身侧,为她递上水壶与修剪花枝的金剪刀,献媚地道:“娘娘果然手段高明,逼得苏倾那贱婢自己犯下大错,致命的鞭子也都是那崔尚书打的,如此一来,王上即便回来了也怪罪不到我们头上。”
叶宛如兴致很好地给眼前的娇花浇了些水,咯咯笑道:“跟我抢忱阑哥哥,她也配!”
彩鸳连声应是,随后有意请示她道:“娘娘,我们是不是该准备着为她料理后事了?”
叶宛如拿起手中的金剪子却不是修剪花枝,而是将朵朵春花娇嫩的花瓣剪得四分五裂,眼中含着笑道:“宫中无名无分没有品阶的人与宫婢无异,怎么能死在宫中呢?不吉利,就说不合宫中规矩,将她运出宫外医治,而后随便扔进城外乱葬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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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雅端庄的闺阁绣房内,雕花木榻,蚕丝锦被,铜炉中的熏香袅袅飘散,宁静而安神。
“小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一个婢女的声音激动地响起。
“快来人啊,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伴随着她这一声呼唤,周遭有很多人声开始喧哗起来。
“娴儿,你可算是醒了,可把娘给愁坏了。”一名端庄华贵的中年妇人关切地坐到她身边,紧握着苏倾的手,用绣帕抹着眼泪道。
苏倾睁开双眼,揉了揉昏迷了许久还很昏沉的头,看着围在她周遭的陌生人,问道:“娴儿?你是谁?你们又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小姐,夫人是你的娘啊,你的闺名是王娴啊,怎么你都不记得了吗?”
有婢女回着话,忙使唤其他婢女将苏倾小心搀扶着坐起身,靠在放了柔软绣垫的床头。
苏倾清醒了下神智,疑惑的口中小声道:“我娘?我爹娘不是从小就死了吗?”
难道自己这是死了以后去了趟九幽冥府又投胎转世了?不对呀?可是自己怎么还记得那些前尘往事呢?
她又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分明已经长大成人,若是再入轮回也不应该有这么快吧?可她见那位夫人哭得心疼落泪,几个婢女也说得煞有介事,难道说自己这是借尸还魂了?
苏倾怔了怔,赶紧对身旁的婢女道:“你们快把镜子拿来给我看看。”
一个婢女毕恭毕敬地从妆台上捧来一面铜镜,苏倾把镜子接过来,赶紧看了下自己的脸,可是镜中的容颜分明还是自己,她现在是真的有些懵了,到底是她失忆了,还是身边的这些人全都疯癫了!
这时闺房门前忽然走进来一个身着儒雅服饰的中年男人,看着房中哭哭啼啼的妇人与一众婢女,肃容道:“既然醒了,就赶紧给小姐收拾一下,不日就要出嫁了,得有名门闺秀的仪态来。”
那些婢女立刻恭敬地应声回道:“是,家主。”
“出嫁?嫁谁?” 苏倾听后又是一怔,更加疑惑地问,要不是眼前的场景太过真实,她简直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一名婢女佩戴穿着明显比众女好些,应该是府上的一等丫鬟,上前为苏倾整理着病容,与她解释道:“小姐,你可是下凉国的准王后啊!当今天子亲自下旨册封的!”
下凉国?苏倾这回算是明白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下了床榻就急步走到了门口,却被门外的仆从拦住,身后婢女们围着她团团转,连声喊道:“鞋,小姐,你还没穿鞋呢!”
苏倾不听她们的劝告与阻拦,赤着脚在闺房中踱步喊道:“宁风涯!你给我出来!我知道是你!出来!”
她这一声喊,闺房外总算有了动静,锦衣华服的男子自移门处现身走了进来,示意婢女们都退下。
那些婢女这才应声,搀扶着还对苏倾依依不舍,神志不清的华贵夫人离开了闺房。
这位下凉国君比之前沉稳内敛了许多,苏倾看着他有些生气地道:“宁风涯,你又要搞什么!”
谁知刚说完这句,许是自己久病刚从床榻上起来一下用力过猛,苏倾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栽倒在地上。
宁风涯见了,几步来到她身边,紧张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苏倾一怔,更加生气了,想要挣扎,可头却是晕得厉害。
只听耳中传来宁风涯温和的声音道:“你才刚醒,重伤初愈还很虚弱,抱你回床上,地上凉。”说着,他就将她又小心抱回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