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女闺房床榻上的用品都是真丝织成,光滑而柔软。
宁风涯轻柔地将她放下,将精致的丝绣靠垫放在她身后最舒适的位置,手托着她的肩背让她缓缓躺好,而后帮她盖好锦被,仿佛是怕她冷,还将她露在外面的手也放入了被子中,又细致地帮她掖好被角。
苏倾靠在绣垫上,看着他做完这一切,若不是这张脸确实是宁风涯,苏倾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不由诧异问道:“宁风涯,你是吃错药了吗?”
宁风涯听得嘴角一抽,无语地坐在床沿上道:“我想对你好一点,就是吃错药了?”
苏倾又是一怔,也不知宁风涯为何这次态度会转变得这么大,不过眼下她望着自己身处的闺房,想了想又问道:“这里是哪里?下凉吗?”
这回宁风涯倒是没有隐瞒,如实地答道:“这里不是下凉,也不是凉京城,而是琅琊王氏的郡城,天子直辖,京畿之地。”
苏倾更加疑惑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身处在帝都之侧的琅琊郡,而宁风涯是下凉的国君,你应该不能擅自离开所属的封地才对,便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宁风涯目光柔和地看着她道:“我也是来接受天子册封的。”
苏倾这下明白了,宁风涯也是刚刚继位的新君,也是要来受天子册封的。可是自己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竟然还成了琅琊王氏的嫡女,王娴,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
宁风涯应该是看出了她的疑问,继续温柔地道:“琅琊王氏是我的母族,前不久琅琊王氏的嫡长女王娴因病过世,我便想让你成了他们的女儿,并向当今天子请旨赐婚,册封琅琊王氏嫡女,王娴为我下凉王后。”
宁风涯的母后就是琅琊王氏之女,王婳,那么方才那个老爷应该就是琅琊王氏的族长,而那位夫人应该是忆女成疾,有了癫症。
凉王要迎娶王后,琅琊王氏这样的世家贵族也是很愿意与诸侯王联姻的,让苏倾成为琅琊王氏的女儿封为凉王后,刚好两相得益,何乐而不为。
“我是怎么会来到这里的?”苏倾接着发问,明明记得自己被剔骨鞭打得皮开肉绽,血流不止,就快要不行了,昏迷中又依稀记得被人强行扔出了宫去。
“是小人将姑娘带回来的。”这时,一位年轻的医官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苏倾立即就认出来了,惊讶道:“你是为我诊治的那名太医?”他就是一直以来在靖平宫时为自己请脉的主治医官,原来下凉潜藏在王宫中的细作就是他。
年轻医官向宁风涯恭敬行了礼,随后就把药箱放在桌上打开,掏出一小方脉枕来到床榻前为苏倾诊脉,回答苏倾道:“小人一直受王上之命待在靖国的太医署任职,暗中保护姑娘,那日见靖国王后要加害姑娘,将重伤的你抬出靖平宫,我便火速通知了王上。”
“后来小人得王上潜伏在靖北的其他暗卫相助,出宫之后便将姑娘接走,送回王上身边,可是姑娘血症实在棘手,小人学浅无法医治,王上就倾尽全力找了诸国最好的大夫们赶来给姑娘医治,不过好在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小人也没有想到姑娘的伤竟然会不药而愈。”
苏倾知道,自己的伤之所以能不药而愈,大概是因为朔辛用仙术相救吧,每次在自己最危难之时,救自己的都是他。
细致地诊完脉后,年轻医官向宁风涯回禀道:“回王上,倾姑娘的脉象平和,并无大碍,臣再去开几服补气血的药调理下便会痊愈。”
宁风涯点头,这才放心,那医官收拾完了药箱,便毕恭毕敬地退下了。
现在一切的始末皆已弄清楚,苏倾靠在床头,将这些事情都想了想,心存戒备地道:“宁风涯,你这么兴师动众的救我又把我弄到这来,究竟有何目的?”
谁知宁风涯竟然有些生气地看着苏倾的眼睛道:“难道我救你就非得有目的?苏倾,你可知道,得知你出事后,我快急疯了,几乎动用了我所有在靖北的势力去营救你,我自己都想不到我会这么做,我都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我想我是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你了。”
苏倾被他这样吓了一跳,着实没想到宁风涯会这么说,有些猝不及防,难以相信,还是说他又在耍什么诡计,酝酿着什么更大的阴谋?
宁风涯看着她一脸质疑不信的表情更加生气,眸光也变得更加迫切地道:“苏倾,你嫁我可好,我封你为后,我会比夜忱阑对你更好的。”
他这算是对自己表白吗?可是他这太强人所难了吧,苏倾觉得一时间难以接受:“宁风涯,你以为你为我改了名,换了姓,封我为王后,就得对你以身相许吗?”
宁风涯被她反问得突然情绪有些失控地道:“就因为我当初把你送给了他,我就永远都比不上他吗?你知道吗,当初把你拱手送人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决定!还是说,你还喜欢夜忱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