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宛如见她对自己冷言冷语,也不恼,反而拉着苏倾的手,与她讨了一处方便说话的僻静处,坐下来更是温和可亲地道:“我登临仙界之后,就听说了姐姐当年为忱阑哥哥所做的一切,钦佩仰慕得很,这一世姐姐与他历生死共患难的种种,忱阑哥哥也都告诉我了,姐姐对他如此情深义重,我跟忱阑哥哥一定会好好待姐姐的。”
苏倾脸色更加不好,没想到夜忱阑什么都跟她说了,前世他就是夜忱阑的未婚妻,夜忱阑虽说不是可她都追到这一世来了!苏倾的心里很是酸涩,忍不住问道:“你跟他?”
叶宛如听见苏倾提及她跟夜忱阑,脸上的神情转为了几分伤感,与她道:“我与忱阑哥哥前世就以心相许,他落难时,是我跟我哥哥救了他,后来他便一直与我们住在一起,我们每日琴瑟和鸣,日久生情,还订了婚,只可惜造化弄人,未能让我二人共结连理,我死后忱阑哥哥忧伤过度,还得多谢姐姐那段时日替我陪在他身边。”
她这话苏倾听明白了,自己对夜忱阑而言,就是她的替代品,填补了他失去挚爱的那段最难熬的时日。
想到这里,苏倾不免心下落寞,她想起当年看夜忱阑命簿之时,有一段曾经提到,他被这对兄妹救下一起生活的日子,是他那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叶宛如看着苏倾的神情变幻,转而微微一笑,继续道:“如今天可怜见,让我下凡来寻他再续前缘,还要多谢司命星君成全了我与他的两世痴情。”
原来在司命星君的命簿上,夜忱阑这一世的情缘也是给了她的,而自己始终都只是九重天上的一个笑话。
叶宛如眨着灵巧如蝶翼一般的睫毛看着苏倾,像是看出了什么,忽然如亲姐妹一般地拉起她的手大声承诺道:“多谢姐姐为我抢了那颗天恒丹才让我死而复生,虽说太子辰煜殿下也早已许诺辰澜哥哥拿天恒丹前来救我,但我还是要谢谢姐姐的。姐姐放心,我跟忱阑哥哥都商量好了,虽然王上的一后三夫人的人选已定,但只要有我在,定会给姐姐一个名分,不会让姐姐在这宫中受委屈的。”
她这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十分亲近,处处都在为苏倾着想,看在外人眼里都要称赞这位准王后,宰相府的千金小姐就是明事理,识大体,可是这些话听在苏倾的耳中却是句句扎心,声声刺耳。
苏倾冰冷地收回了手,只对她道了一句:“茉栀,送客。”
周围的婢女们都被她这一句话给震惊了,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哪有这样待客的?心下都觉得苏倾不知礼数,又不识抬举。
茉栀也是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她心里向着苏倾,可是这样就送客赶人只怕会在宫中落人口舌。
叶宛如身边的婢女更是愤愤不平地为她家小姐开口道:“你这人怎么……”
“彩鸳,退下。”叶宛如打断了她,而后一脸的委屈对苏倾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妹妹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苏倾眼眸低沉,此时冷得就像是一块寒冰,她起身,再也不顾及周围人的眼光,就这样径自走了。
在场的宫婢内侍们看着她这一举动,心中纷纷暗笑,看来明日宫内的流言是有得传了。
叶宛如见此情形,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娇弱地站起身追了两步,在她身后道:“姐姐,忱阑哥哥毕竟已经是靖国的君王了,虽然你二人的感情可以令苍华神木开花,可是他的情爱不可能只给一个人,不过他对我们却都是真心相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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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位好意来看望苏倾的准王后叶宛如大小姐被她冷言冷语逐出霁雪殿的消息,不消半日便在宫内传开。
叶宛如带着贴身婢女彩鸳与一众宫女回到宫内为她教导礼仪安排的居所。
刚服侍了叶宛如坐下,婢女彩鸳便愤愤不平地指责苏倾道:“小姐,她不过是个乡野来的粗鄙女人,还是个凉王宫中逃出来的贱婢,您为何还要对她礼遇有加,还叫她姐姐,还要给她名分,您可是准王后啊!”在她的眼里,苏倾与她自己的身份地位那是一样的,哦不对,还不如她呢。
叶宛如端起茶,打开盖碗轻轻吹了口茶叶沫子,润了润嗓子道:“彩鸳,我一直教导你说话要注意分寸,做事要动脑子,我要给她名分,那是我大度给她的面子,可是她会接受吗?”
彩鸳一听,更是看不起苏倾道:“什么,小姐,她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在宫中能有个名分就不错了,她还不肯接受吗?”
叶宛如喝完茶用绣帕轻拭了嘴角,如娇花照水一般地咯咯笑道:“有的人呀,明明没那个命,心气儿却还特别高……”
这时,居所外一名婢女紧张地跑进来喊道:“小姐,小姐,王上来了!王上来了!”
叶宛如心头大喜,起身手忙脚乱地吩咐众婢女道:“是吗!快帮我理妆,准备迎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