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公笑着与她说,由可见王上对她的恩宠与用心,但其实苏倾也并不在意这些凡尘俗物,于她而言东西只要够用即可。
如今家国已定,战事已平,日子过得也就十分闲静,苏倾闲来无事就去霁雪阁上小坐,凭栏远眺。
雪霁放晴的时节,春光明媚,整座王宫的美景尽收眼底,比之她做尊神时的那座冰冷寒霙殿,不知温暖了多少倍,然而这座看似宁静祥和的靖平宫中,却暗藏着太多的波澜迭起,与暗流汹涌。
这一日,苏倾正在用着茶点,茉栀一路跑上了霁雪阁,神色慌张地道:“不好了姑娘,婢子方才听宫人们谈起,说今日在朝堂之上,宰相叶崇政提及了新君选秀纳后宫之事,要王上册封他的相府千金叶宛如为王后呢!”
苏倾一口茶点吃了一半就掉在了茶几上,神情有些怔怔。
茉栀见了忙为她清理了落在衣裳上的糕点屑,继续道:“还有大司空,户部尚书,临渊阁大学士的千金等等,都是要入宫为妃的,说是太上王与废后雍也氏在位时就做主定下的亲事,紫瀛台的太上已经王恩准了,说这是给王室开枝散叶的大事,关系宗嗣传承,需尽快操办。”
原来那雍也王后临死前口中所说的厚礼,指的就是这个!
苏倾的心里仿佛是被根毒刺扎了一般的不舒服,僵硬地坐在那,霜白着脸色问:“王上他,怎么说?”
茉栀见苏倾脸色很是不好,又为她重新沏了杯茶端给她道:“王上只说此事容后再议,便退朝了。”
自古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金口一开,那些争名夺利的大臣们又岂会作罢,而这些名门闺秀们各个家族显赫,其父兄多在朝身居重职,夜忱阑如今才刚刚接掌靖国,朝堂根基不稳,万事百废待兴,很难有实力去与他们抗衡。
这看似是给夜忱阑拉拢人脉,实际上这些重臣整日在朝中内斗不断,相互倾轧,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如今把他们的女儿纳给这位继位新君为妃嫔,若是他不收,那就是主动与他们翻脸,朝中将失去助力,可若是他收了,那对这些女人又不能厚此薄彼,否则就是打他们背后家族势力的脸面,这一碗水很难端得平。
如今的局面不知夜忱阑会怎么处理,可不论他意下如何,苏倾都希望夜忱阑能来亲自与她说清楚。
这时,只见洪公公带着几名内侍又抬了些赏赐至她殿内,笑盈盈地道:“倾姑娘,王上派老奴来问问这霁雪殿的用度可还有什么缺的?”
苏倾与茉栀下楼来,没有回答他,却是望了望殿外,神情不免忧虑地道:“他没有来吗?”
洪公公作为宫里的老人,看出了她的心思,开解她道:“王上这些天来一直在忙着处理国事,恐怕要过些时日才能来看望姑娘,只是姑娘,别怪老奴多嘴,如今他已是一国之君,是时候该开枝散叶,繁衍王嗣了,毕竟我靖北一直子嗣稀薄,况且纳重臣的女儿为妃,朝堂的关系才会更加稳固,历朝历代都是如此不是?姑娘还是要多体谅些。”
话虽如此,可这样的事你叫她该怎么体谅?苏倾的心里很乱,只因这世间的情爱不能与他人分享才显得弥足珍贵。
“姑娘,宰相府的千金叶宛如小姐前来拜会。”殿外忽地传来宫婢的通报声。
在场的洪公公听见了,为苏倾解释道:“这位就是太上皇首肯的准王后叶宛如小姐,她是入宫来修习宫规礼仪的。”
苏倾知道,王后大婚入主后宫前,都要由宫内的尚仪严苛地教导礼仪典制,她的一言一行,将来都是六宫的典范。
正想着,一名服制仪态皆十分得体,身后跟着一众侍婢的少女众星拱月,举步端庄徐徐的女子走进了霁雪殿,迎面对苏倾娇俏一笑道:“姐姐,我一直想着来看望姐姐,今日可算是得着机会了。”
苏倾认出来了,她就是当日在密云县欲接世子夜忱阑回昆京的那位叶相嫡女。只是她闺名宛如?这个名字她怎么听得如此耳熟?这让苏倾不由凝眉问道:“你是?”
叶宛如笑得犹如春光一般明媚,给人的感觉十分亲近可人,她走上前与苏倾拉近了距离道:“我是太上王钦点的准王后,相府之女,叶宛如。”说着,她忽然凑到了苏倾耳边,与她低声道:“也是忱阑哥哥前世就姻缘已定的未婚妻。”
苏倾这下想起了,她就是前世夜忱阑舍命也要相救,用自己拼死从九重天夺来的天恒丹逆天道起死回生飞身成仙的女子,夜宛如!
想及此处,苏倾冷下脸来,直接问道:“你来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