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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同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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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府,蒹葭居。

安喜率一众小黄门,跟着顾玉昭一起忙活了半上午,整治出一桌时令春宴。

在太子府的地儿,用太子府的人,办顾玉昭的宴。

宴请对象:大豫储君裴秀。

连妙手空空之神来了都要赞叹一声——

好一招空手套白狼!

终于忙活完的安喜,忍不住腹诽连连。他清楚的记得,就在七日前,这小子嚷嚷着什么‘欲回报殿下平素关照,身无长物,仅余巧思几许,欲治一桌时令清蔬,以共春时欢宴’。

明明是这小子对太子府的膳食不太满意,却打着关心殿下日常饮食的旗号。

油嘴滑舌,惯会讨巧!

就这点小伎俩,殿下看不明白吗?

哼~

他一个肚里没啥墨水的内侍都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太子偏偏吃他这一套,还笑着调侃了一句:“卿心可嘉,若孤满意,自然有赏。”

甚至,太子殿下还很是操心他难以驱策太子府奴仆,特意吩咐自己全程陪同,供其使唤和驱策。

唉,这样一来,这几日太子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可就不是自己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其余内侍钻了空子……想到这里,安喜内心十分忧愁。

顾玉昭并不知安喜此刻正对她满肚子牢骚,她打理完一切,颇为满意,转头问了一句:“安喜,今日这样的安排,殿下会喜欢吗?”

安喜回神,中规中矩的回答:“奴婢奉命辅助大人办宴,不敢妄议主上喜好。”

顾玉昭耸耸肩:“好吧。”

太子殿下的这个贴身内侍,对她颇有微词,她看出来了,但不以为意。自己又不是孔方兄,自然不可能讨得所有人喜欢。

她只需琢磨太子喜欢什么就好了。

经过前几次在东宫和太子府的陪膳经历,顾玉昭也看出来了,太子在个人用度方面,十分的简朴。

只不过宫规和储君的规制摆在那里,一桌色色各样十几个菜,看起来是气派,但真正能入口的,其实并没有多少。

至于太子在用膳口味方面的偏好嘛,似乎除了不太喜欢过于甜腻糯软的东西,其它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倾向。

当然,她十分理解,上位者惯例嘛,是不能让人轻易瞧出个人的喜好和偏爱的。就比如,入职东宫之后,她偶尔会有一种太子对她亲切随和得过分,若不是身份有别,性别有差,她几乎会错觉太子想……追求她?!

错觉!一定是错觉~!

有了乾清宫伴驾圣人以备垂询应诏的经历,有了东宫泰和殿南书房随侍笔墨的经历,或身在局中、或冷眼旁观,她见惯了帝王笼络人心之术,便时刻告知自己,头脑要清醒。

只不过,太子为人宽和仁义,乃君子雅器,即便被笼络忽悠了,上太子这条船一准儿没错。

至于这次因为玩笑而包揽下来的治膳差事,虽然自己夹带了私货,按自家饮食习惯整治,多少会有些常规之外的风险,但料想太子即便不喜欢,也不会骂她。

那不就得啦~

午膳照自己的思路先试试,若太子用得好,那晚膳原计划照旧;若瞧着太子不大喜欢,那晚膳就照着太子府惯常的规矩来就行。

没错,因为今日休沐,她答应了太子要陪侍一整天,直到日落金乌,太子今日休息得是否放松开心,都算在她的工作绩效范围。

想到这里,顾玉昭感叹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弄臣了。

抛开无用杂思,一一检查好相应的布置,顾玉昭看了看钟漏,抬头说:“安喜,殿下在乐水轩吗?帮我照看一下这里,我去请殿下过来。”

安喜还来不及拉住这个冒失的小郎君,就见她三步并作两步的窜到了院门口。

*

另一边。

透过扶疏的花木间隙,一身月牙白斓衫的太子立在门外,正欲举手扣门。

裴秀其实是在门前已经徘徊了一会儿了,他来早了,又觉得似乎过于急切而难得的生出了一些不好意思的感觉。

正在踌躇之间,门却‘吱呀’一声——

忽地从内打开了。

“唉,殿下!”

比春光还要明媚的小少年,正带着一脸灿烂的笑意,看向他,惊喜道:“我正要去乐水轩请您,殿下却正好到了,这可真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裴秀微愣,‘心有灵犀一点通’么?

上一句可是‘身无彩凤双飞翼’。

彩凤……双飞翼。

无端的联想,使得心湖微荡,仿佛湖面最柔软的那一处,被暖熏的春风给狠狠的揉乱了一把。

裴秀轻轻的‘嗯’了一声,含笑睇了这人一眼,抬步向院内的花厅走去。

顾玉昭赶紧跟上。

正如前日安喜所言,蒹葭居虽不是客院中面积最大的,却在一番翻新后,两进小院树木扶苏,庭院精致而颇有巧思。

春宴就设在了由花厅临时延展搭建出来的藤架之下,半室半野,近看有山,远望有水,既有亲近自然的巧思,又避免了暴露与野的蚊虫滋扰。

负手踏入露台,檐下风铃声动,继而远处亭台、隔着帷幕,悠悠的响起了丝竹管乐之声。

露台上,一长条石桌饰以小巧的时节春花,简朴却生动。桌上两盏春茶,一两碟干果,二三盘前菜。

不过山杏核桃,甘草花生,香椿拌凉笋,干炸裹野菜等春野之物,均春泥粗陶制就,小小一碟,分量简朴,色泽明快,让人食指大动。

移目四顾,藤架下错落挂着一些时令干果,长桌前特设了一市井茶车,此刻红泥小炉上正温着一壶清水,茶车上几许粗陶小罐,茶具错落陈列,铺以扎染蓝巾,几许日常烟火,几许山野朴拙。

裴秀微微一愣。

他突然忆起,因为太后取药而不得不涉入流云阁的那一夜,隔着半湾曲水,偶然瞧见那个醉戏琉璃台的少年手持金樽玉液,美人环绕,肆意张扬。

又忆起,未见其人时,便屡屡听闻此人二十四楼台奢靡夜宴,击鼓高歌,染污罗裙,出尽风头,便自然而然的对有一个‘性喜享乐,好浮华雅玩’的粗浅印象。

却不曾想,竟也会偏爱如此山野朴拙的一面。

这使得裴秀颇觉新奇,仿佛眼中单纬艳色的锦罗,又另起了一个纬度添线混织,整幅织品更加立体多彩。人还是那个人,却让他得见此人的另一个侧面。

顾玉昭一本正经的介绍:“今日邀殿下赴宴,题干是春膳,应题却是节气,春令万物生发,宜放松、宜居山野、宜闲暇度日。”

裴秀笑着,不知道是赞她,还是骂她:“花架子倒不少。”

顾玉昭嘿嘿一笑,赶紧引着太子坐下。

手铃微摇,候于庭外的仆从便如流水般的上前布餐,然后悄无声息的安静退下。

于是,整个露台上,便只有两人独处了。

顾玉昭虽特意安排了不用仆从侍宴,但却并没有真的心大到如普通友人一般与太子对座对饮,于是她非常自觉的一边替太子布菜,一边介绍各色菜式和各类春令趣闻。

她说到‘香椿’,笑谈:“殿下没用过这个吧?这叫香椿。是下里巴人的食谱,大厨非常不赞成做这个,还是我强行要求的呢,此物只在春日生发,若是不食,难免有错过春日的感觉。”

“这是我心目中的春令,是一种非常独特的风味,也想让殿下尝尝。”

“若不喜欢,少用一些可以的。”

裴秀用了几筷子,这种容易食之有味儿的食物,确实宫宴中不会有,他一不好口腹之欲,二不欲因个人朝令夕改的缘故,弄得厨下战战兢兢,因而太子府的食厨也沿用宫规,日常饮食餐单都是固定菜式,多年不变。

因而这顾玉昭来陪膳了几次,便实实在在的提了抗议,假借心疼自己而提出想更改膳食的想法,裴秀心里宠他,在这等小事上,自然愿意让他如意,便是破除一两陈规也算不上什么事,在固若金汤的太子府,这点自由还是愿意纵容着他的。

见这小郎君忙忙碌碌为自己布菜,自己却没用多少。相处模式与之前在东宫陪膳,确实亲近了许多,但行动之间,仍有几分刻意奉承的拘谨。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同乘一车时,分食一块热糕的亲昵。

偶尔恍惚错觉,这人笑得狡黠,却如枝上雀鸟,偶尔跃于他掌中取食,而每每他试探,想更进一步时,雀鸟惊飞,再次跃回枝丫上惊惶张望。

指尖徒余雀鸟细绒的温热触感,掌中却空空。

裴秀心里叹了口气,放下餐箸,不欲惊她,因而面上一派轻松随意:“今日你是春宴之主,吃好,吃松快,比孤这个宴客更重要。”

说着,他止住顾玉昭殷勤的服侍。

摇铃唤来安喜,吩咐把余下的主菜及冷盘一并上齐,然后命从人退远。

又亲手加了一碗竹笋乌鸡汤,递给她,半是随意半是郑重的再次笑言:“玉昭,在揽月阁时,我曾讲过,只你我二人,不讲那些虚礼。”

“今日午膳,你也开心快意,那晚膳继续陪我一并用了;若你拘束,那孤就放你家去,难得休沐,还是尽量松快一些。”

说完,裴秀温和的凝视着她,目光中充满安抚之意,

又抬手替顾玉昭和自己斟了一杯酒。

顾玉昭怔然,停下筷箸,聪明人从来不需要把话说透。

裴秀不管她,举杯沾唇,抿了一口杯中酒,坦言评价:“与宫酿桃花相比,确实是清淡了一些。”

“不过妙在花香隽永,搭今日餐食,满园春光,倒也适宜。”

顾玉昭慢慢放松了下来。

“是自家酿造?”

“嗯嗯,自家的三年份桃花酿,取的春令第二场无根水,当日新开的桃花,井水淘后或米酒封存……”

“可有什么特殊讲究?”

“哈哈,殿下想听虚的,还是实的?”

“虚的怎么讲,实的又怎么讲?”

“虚的嘛~算了,懒得编。实的吗?很简单,第一场雨有浮尘,第二场雨就干净啦,井水也是同理……哈哈哈哈……”

“唔,很有道理。”

“主食是什么?”

“腊香竹筒饭,还有糯米青菜团子。殿下想用哪一样?”

“竹筒饭罢,你呢?”

“我喜欢菜团子!不过……竹筒饭也要!”

“小饭桶。”

“啊啊啊,好气人,怎么这么说,我还在长身体呢,何况忙活一上午,当然需要吃得多多!”

“噢?真是、好辛苦啊,来,多吃点。”

“嗯嗯,谢谢殿下。”

两人随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顾玉昭胃口好,也引得裴秀进了不少。

偶尔裴秀为她布菜,斟酒,顾玉昭除了一开始有些不自在,后面就完完全全放松了下来。

如此,如此。

不一会儿,她就完全只顾着埋头干饭了,吃到开心的地方,漂亮的猫儿眼会发亮,然后满意的弯起来,沉浸在美食中的幸福神情,十分的感染人。

见此情状,裴秀扶额垂眸,试图掩盖住眸中抑制不住的笑意,脸上的神情却柔和至极。

如果顾玉昭此时不小心抬眸,就能看明白,那不是一个看向近侍宠臣的表情。

可她没有。

被刻意营造出来的放松氛围,让她短暂的忘记了自己是在陪大豫的储君用膳,仿佛回到了与亲近平等的好友一起,分享美食,随意闲聊的时刻。

餐后上了两盏清茶,她的是茉莉香片,给太子的却是金顶猴魁。

摇铃唤来从仆,撤下餐盘,架上小茶车,便开启了饮茶闲聊模式。

抛却君臣之别的顾虑,闲聊的时光总是很愉快的,顾玉昭聊起了自己在山山书院求学时,与一众小伙伴爬树掏鸟蛋、春时挖野菜做野灶的趣事……

裴秀原本只是捧场应和,之后却不知不觉听进去了,随她谈笑间情绪起伏,被那无拘无束的自由心性所深深吸引。

聊得口渴了,顾玉昭伸手便拿起茶盏吨吨吨,然而猛灌一口下去,才发现味儿不对。

不是她点的茉莉香片,是……金顶猴魁!

一双猫眼瞪得圆溜溜的,淡色的唇色润泽,鼓着腮帮子,不知道这口茶是咽下呢、还是咽下呢!

此时,顾玉昭尴尬极了!她拿错茶盏了,她喝到太子的茶了!

裴秀一怔,反应过来,却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唇。

为缓解她的尴尬,裴秀只能装作无事发生,出言岔开了此事:“刚才讲到你们一众小子毁了瓜田,书院先生要罚你们,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

“咳,”顾玉昭红了红脸,赶紧借坡下驴,道:“后来嘛~后来我们虽陪了瓜农银钱,拉了瓜田剩余完好的瓜,整整三大车,送回了书院,然后整个夏天吃瓜都给吃腻了……”

“就这样,先生还不满意,说如果被他教出一批欺行霸市的纨绔子弟,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就这事儿,先生都给气病了。”

“这下可麻烦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先生消气,跪也跪了,抄书也抄书了。”

“后来还是师娘出面,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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