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万历十五年,也就是八年前,宁昌府巡抚使王竖迫害安庆知府汤锡年的冤案,此事在当时引起不小的轰动。章维付不畏强权,秉正无私,以从八品之卑勇战正四品之尊,王竖终被其弹劾致丢官流放。
今无奈时间太紧,一切来不及准备。虽陆怀远日间已修书一封,派亲信快马送往邑州府,严令其必须亲手交于章维付,可即便如此,快马来回最快也需一日。陆怀远在赌,此人如今贵为通判,若他仍存有昔日之情,安儿尚且可保。而另一封,则飞鸽传书至安庆府,看看那人是否有可行之法。
明日一审,无论如何,陆怀远已下定决心,哪怕豁出脸面,都必须要拖延住时间!
他仍在步步揣摩明日细节,这时,倏地一声响,一枚粘连着纸条的银镖破窗而入,不偏不倚,刚好投射在了他的桌案旁。
“什么人?”
陆怀远猛然一惊,立马起身快步走至门口,打开门朝外面看去,却是空无一人。
他回首望向桌案,眼眸深沉。然,当他回至案边,小心翼翼地拿起纸条,展开一看时,神色不禁一动,但很快又沉了下去。
“竟然是他!”
县衙位于庆元西市中段大街,堂役击升堂鼓时,堂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可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一番,便能发现这些人当中,半数皆是梁县令安排好的。
顺着往前看,陆才瑾陪同陆夫人在人群最前端,就连才知晓情况的杨光旭亦闻风赶来,满心满眼地焦急等待着宋凝霜出来。
公堂之上,左右两边伺立数名堂役,神情冷肃,好不威武!
随着三班堂役齐声高喊"升堂",梁县令身着官服从暖阁东门进来,坐在了高堂之上。
案上惊堂木“啪”的一响,便有左右高声喝道:“带宋子安上堂。”
随即宋凝霜被带了上来,从陆才瑾等人身边经过。
“安子……”
“子安哥……”
“安儿……”
杨光旭与陆才瑾担心不已,想要上前,被门口守卫着的衙役挥手阻拦。宋凝霜摇摇头,最后看了陆夫人一眼,跟着衙役走上公堂。
坐于辅位上的田师爷在旁观察,心中不免怪道:“这宋子安昨日被打得元气大伤,不过一夜,竟能步行如常了,着实怪哉!”
待宋凝霜跪下,梁县令朝她质问道:“宋子安,你可知罪?”
“小民无罪,何来知罪一说!”
闻言,梁县令脸色一沉,心中暗道:跟老夫斗?今日我看你如何能走出这衙门!
他理了理气,继续说道:“鸿山书院宋子安,无视大安律法,竟施行巫蛊之术,操控异物,此乃罪其一;手段恶劣,于北巷中杀死洪大,滥杀无辜,此乃罪其二,你可认罪?”
“大人口口声声说小民有罪,但口说无凭!”宋凝霜跪于公堂之上,正严厉色道:“既然大人断定是小民所为,还请呈上证据,证明洪大之死系乃小民所为。”
梁县令早知她有此一出,冷声道:“本县料定你会不认,来人,把证据呈上来!”
不多时,衙役手中拿出一个蓝色包裹,置于地上在众人面前将它打开——
“这……”宋凝霜见状,不由愕然,包裹中却是一块魑面兽身的木偶以及一柄桐铃。
“这是本县命衙役从你家中搜出,你还有何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