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的酒吧人声鼎沸,前海、什刹海和后海聚集了无数年轻人,特别是后海一条街,酒吧的店员穿着奇装异服站在门外拉客,入耳一片嘈杂之音。
胥己诚最烦去人多的地方,不由的气道:“我真是疯了才会跟你大过节的跑到这来人挤人。”
肖裕瞥了一眼他身边的人,语气淡漠:“不是只跟我。”
逯湘凝:“那我走?”
他那是什么眼神,哀怨的嘞,彷佛她是他们两个之间的第三者!
胥己诚搂住她的肩膀,阴阳怪气道:“有些人爱当电灯泡就让他当吧,毕竟孤家寡人已经够可怜的了。”
肖裕对他竖了个中指,挑了一间人相对少的清吧走了进去。
胥己诚开车不能喝酒,肖裕一听就不乐意了,“要么你叫代驾,要么就明天再来开车,来酒吧不喝酒你喝AD钙奶呐!”
胥己诚又想骂人了,“我疯了么,明天还专门再跑来一趟,你谁啊,全世界都围着你转呢!”
肖裕瞅了眼碍事的逯湘凝,扬扬下巴说:“你喝,她开。”
“她不会。”
“放屁,这年头哪个已满十八岁的成年人没有驾照,二傻子吗?”
逯湘凝头疼的扶额,她错了,她刚刚就不应该心软答应来喝一杯。
胥己诚对他就从没有过耐心,听他废话就嫌犯,骂道:“你一天哪那么多废话,能喝喝不能喝滚。”
肖裕不理他,招手叫来服务员先要了一打啤酒,倒是没忘记给逯湘凝点了杯鲜榨果汁。
胥己诚瞥他一眼,咽下了到嘴边的脏话。
12瓶1664送上桌,逯湘凝皱了皱眉,“喝的完吗?”
肖裕没理她,伸手拿了两瓶酒,瓶口相对稍微用了点力瓶盖就被撬开了,他把其中一瓶直接放在了胥己诚面前。
逯湘凝的目光被他刚刚的动作吸引了,好奇的问:“你刚刚是怎么把瓶盖打开的?不用启瓶器吗?”
肖裕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嫌弃道:“谁用那玩意儿呢。”
说着,他又拿了一瓶酒显摆,这次换了个方法开盖,桌上有个打火机,他拿了过来在瓶盖上轻巧的一碰,瓶盖又打开了。
逯湘凝顿时崇拜的两眼放光,“牛啊,怎么做到的?”
“就那么回事呗。”肖裕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刚想给她再换个花样展示,对面一直没说话的男人也拿起了一瓶酒,单手在桌边随意一磕瓶盖就撬开了,然后递到嘴边喝了一口。
呵呵,砸场子的来了。
肖裕冷眼旁观,发出了一丝冷笑,谁他妈刚刚说开车不喝酒的,这个装逼玩意儿。
逯湘凝兴奋的拉住身旁人的胳膊,激动道:“你怎么打开的呀,我都没看清,这也太牛了吧,再来一次!”
胥己诚轻笑一声,回了句:“就那么回事呗。”
有被内涵到的肖老三:“……”
就他妈生气。
喝都喝了,胥己诚也不谦虚了,没一会儿时间,两人把12瓶就干完了,肖裕招招手让服务员又上了一打,逯湘凝皱眉:“差不多行了吧,一会儿再醉了我可把你俩弄不回去。”
肖裕给了她个鄙视的眼神,“这才哪到哪儿,过年两瓶茅台都没把我俩喝倒,这几瓶啤酒都是小意思。”
肖靳那狗逼不在,他吹吹牛逼也没人拆穿。
好家伙,又是一个劲爆消息,逯湘凝震惊了:“你俩过年都在一起?”
肖裕点点头,“昂,就大年三十晚上,准确的是,去年整个春节假期我俩都在一起。”
提起这事胥己诚就一肚子气,白了他一眼,斥道:“谁想和你一起过年,你把人能烦死。”
逯湘凝久久合不拢嘴,无语都不能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过年时她连条短信都不敢发的人竟然和别的男人厮混了好几天,神他妈的仇人!
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多余,她问道:“我是不是你俩之间的第三者,没关系你说实话,输给女人我不能接受,但是输给男人的话,我祝你们幸福!”
胥己诚啧了一声,在她头顶拍了下,“又胡说八道。”
逯湘凝委屈兮兮的抱怨:“你过年的时候宁愿和他在一起,都不给我发条消息,一条都没有!”
嘿,这话说的,肖裕不乐意了,“你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叫宁愿,我才不是他的退而求其次。”
胥己诚骂道:“你他妈闭嘴吧,酒都堵不住你的狗嘴。”
一个大男人说这么唧唧歪歪的话,他好意思说他都不好意思听。
逯湘凝同样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这么恶心又不要脸的话他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
回忆起去年过年,胥己诚握握她柔软的小手说:“其实过年那会儿,我也在等你的消息。”
他无法欺骗自己,和肖裕打完球后他有给她打个电话的冲动,只是最后还是输给了自尊心。
逯湘凝一听就明白了,呵呵冷笑着。
胥己诚心虚不已,移开了视线看向台上的民谣歌手。
男生敲着手鼓,女生弹着吉他唱着《雪山飞狐》的主题曲,悠扬的曲子在清吧里回荡着: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
让它牵引你的梦
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
已记取了你的笑容
红红心中蓝蓝的天是个生命的开始
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独眠的日子”
逯湘凝一边听着,一边靠在身边人肩膀上问:“你看过这个电视剧吗?”
“当然。”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金庸武侠小说,每个少年都曾有过一个武侠梦,崇拜、佩服、羡慕那些英雄人物,就是因为这些武侠小说的影响,他才想做一个厉害的人,那些作品也算是他梦想的启蒙之作。
逯湘凝说:“我家里还有1994年这本书第一次出版的英译本,回头我送给你呀。”
胥己诚赶紧摆手,“别了,给我也看不懂。”
她咯咯笑着,靠着他看向窗外的人来人往。
一曲终了,肖裕受不了他俩这么腻歪,直言要撒泡尿,胥己诚让他正好照照镜子,他给对方回了个中指。
逯湘凝看了眼那道背影,感叹道:“这可真是个玄幻的跨年夜。”
胥己诚轻笑了一声说:“过年那会儿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无奈两个大字。
碍眼的电灯泡终于走了,胥己诚低头,在她唇上轻触了一下。
一曲终了一曲又开始,这次是男生在唱,唱的是周华健的经典曲目《让我欢喜让我忧》。
等肖裕从洗手间回到座位时,歌手正好唱到了那几句最扎心窝子的歌词:
“多想说声我真的爱你
多想说声对不起你
你哭着说情缘已尽
难再续
难再续”
胥己诚清楚的看到他身体晃了一下,随即又故作自然的用手支撑住桌子坐了下来,吐槽道:“洗手间太脏了。”
胥己诚没接他的话茬,男歌手那充满不舍、思念的嗓音继续唱着:
“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时间
再多一点点问候
不要一切都带走
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空间
再多一点点温柔
不要让我如此难受”
胥己诚默默注视着肖裕的反应,他知道他听进去了歌词,也知道他想起了裴涪浅,说来奇怪,但他就是能感受的到对方心底的悲痛,是不甘和无奈,是意难平和爱而不得后的肝肠寸断。
肖裕习惯性的摸摸口袋掏出烟盒,看到对面的逯湘凝又顿了下,准备把烟盒放回口袋时,胥己诚低沉的声音说道:“抽吧。”
肖裕抬头看了他一眼,良久,点着了一根烟。
一根抽完,胥己诚倾身拿着自己那瓶酒和对方碰了碰,什么话都没说,但却彷佛又说了些什么。
肖裕拿着酒瓶的那只手微颤,胥己诚看到了,眼眸渐深,俩人没说一个字但却默契的干了那瓶酒。
语言有时是苍白无力的,不如沉默来的好,反正一切都在酒里了。
肖裕的异常和这一刻的心思,只有他们二人知道,逯湘凝没发现异常,还傻傻的跟着男歌手的曲调轻声哼唱着最后一句:
“你这样一个女人
让我欢喜让我忧
让我甘心为了你
付出我所有”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这句话在肖裕身上得到了很好的说明,胥己诚看到他又点了一根烟,轻叹了一声。
不知不觉,又一打喝完,肖裕又招手叫来服务员,逯湘凝没再让他作下去,出言制止道:“行了吧,再喝下去都得胃穿孔,没你这种喝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