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卫衍掀开了茶楼隔座的竹帘。
“你们再胡说,我就撕烂你们的嘴。”
卫衍眼中怒火攒动,今日他同卫蓉上街采买,四处流传子虚乌有的谣言,竟然连茶楼中也有。
卫蓉起身拦下了失控的卫衍,轻声道。
“莫要冲动。”
“我们在雅座谈论关你何事?”在座的其余公子不悦,“浪费了我们的兴致。”
“失礼,惊扰了大家。”
卫蓉稍微欠身,将卫衍拉出了茶楼。
“方才你若是失手打伤了他们,恐怕更会坐实清枝的谣言。”
“阿姐,可我就是看不惯他们的嘴脸。”卫衍自顾自生闷气。
“更何况,何况她,我...”
卫衍不好意思地挠头,憋红了脸说不出话。
“反正我是觉得憋闷。”
“何况你还心悦清枝,是吗?”卫蓉看破了弟弟的心思,一语中的。
“啊啊,阿姐你怎么知道的。”
卫衍应激地差点原地摔倒,目光不敢直视卫蓉。
“那日你和清枝被劫持在囚车上的时候,我都听见了。”
卫蓉无奈地看了眼阿弟,那日她和春许藏匿在迎风处,将卫衍失口的话全然都听清楚了。
“你可知——”卫蓉欲言又止,不忍打破卫衍的美好心思。
“我知她心属别人。”卫衍蹲在墙角处,闷闷地回答。
“那日她纵马去找镜辞安,我也曾想过拦下她。”
“可我知道,她若不去肯定会懊悔终身。”
“阿姐,没关系的。”
“是我自己甘愿等的。”
卫蓉听罢略感迟疑,而后化作了团舒展的气,眉目温存。
“也罢,阿姐明白你的心思。”
就像你阿姐当年等春许那般。
此时宫中仍然祥和平淡,羡枝还在研究如何让荷花开放。
但不知为何,从昨夜镜辞安来过之后。
荷花变得更加萎靡不振,原本的花骨朵愈发得小了。
“啧,总怀疑镜辞安偷偷动了什么手脚。”少女低声道,但她没有证据。
自己昨晚明明藏好了荷花,镜辞安不会发现的。
“小姐,你是在心忧花吗?”
宫中年长的嬷嬷在擦拭殿中的陈设,忽而看见了羡枝正对水里的荷花愁眉不展。
“是啊,嬷嬷你可知有何办法能让它开花?”少女抬头问道。
“荷花在这个季节可不常见。”嬷嬷上前端详那朵命在旦夕的荷花。
“不过这样的荷花,在宫中已经好长时间未曾见到过了。”
“这是何意?”羡枝敏锐地嗅到了话语中的不对劲。
“从前徽帝年轻的时候,这种气质独特的荷花只有世代为皇族效力的花奴才种的出来。”
“我记得似乎是出自花奴中一位貌美女子之手。”
“那女子冰雪聪慧,手巧善良,是花奴中最出挑的。”
“可不知后来怎得,就再未在宫中见过她了,问起她的家人也都支支吾吾的。”
“嬷嬷,你可记得那位女子叫什么?说不定找到她就有办法救这荷花了。”羡枝眼中闪烁希望的曙光。
“找不到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嬷嬷遗憾叹了口气。
“当真是可惜了这位女子。”
“我依稀记得——”
“她好像叫,叫什么,迟莲。”
“多谢嬷嬷告知了。”
羡枝目光沉沉看向手中捧的荷花,她定要找到救治荷花的办法。
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不出意外是镜辞安。
自从镜辞安成为镜王后,朝九晚五地批阅朝臣奏折和论事外,空闲就会来羡枝歇息的地方。
若不是无法推去的公事,少年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和羡枝待在一起。
少年抬眸看到了羡枝手里枯败萎靡的荷花。
嘴角微不可察地勾出了弧度。
如此枝枝取不出那碎片,便再也无法离开他了。
“镜辞安,这荷花快枯了,你能帮我找个花匠吗?”羡枝对上了少年的视线,歪头道。
“再买新的荷花便是。”镜辞安亲吻少女的额头。
“枝枝不必纠结于这朵。”
“不行呢,听嬷嬷说这朵是极珍贵的稀有品种。”
“只有特殊的花匠才能种它。”羡枝回答道。
“那就是无人能治了。”少年轻松地耸肩,尾巴快翘上天了。
“迟莲,你能帮我找到她吗?听说她能种出这种荷花。”
羡枝包含期待地看向镜辞安。
却发觉少年眼眸微怔,动作也怔愣住了。
“迟莲?”少年颤抖说出口,想再次确认那个名字。
“对啊,怎么了吗?”羡枝疑惑。
“她不在了。”镜辞安垂眸,眉眼浸满了痛苦。
“你怎么...知道...”羡枝欲言又止,发觉少年的反应异常。
“她是我的母上。”
半晌,镜辞安将头埋在少女的肩窝处,缓缓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