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落下,段春许与羡枝都泣不成声,卫蓉也默然转身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姐姐,你们来救我们了!”
卫衍看见了久别重逢的姐姐,激动难忍。
“我们在宏都听闻了何家上奏,要求派兵去丰州捉拿清枝的消息,心想这里是必经之路,便在此处蹲守救你们。”卫蓉回答道。
段春许撬开了囚车的锁链,救出了他们。
“清枝伤的很重,我先替她看伤。”卫蓉利落拿出随身携带的医药匣。
“春姐姐,你——”
卫衍刚想问,就被卫蓉打断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去附近的住处暂歇,到时候再一一解释。”
众人迅速撤离了战场,辗转到了暂歇的地方。
“姐姐,你们的住处在...幽鸣河?”卫衍迟疑看向屋外奔流不息的河水。
羡枝抬头望向无尽的河水。
当年春姐姐深陷幽鸣河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在逃婚后,我就只身前往了幽鸣河,我不相信春许就这般离开了。”
卫蓉捣好了手中的药材,为羡枝细致敷上。
“直到那日,我在幽鸣河畔遇到了春许的父亲。”
“他也是来寻找春许的死因的。”
“那年的宵烛太过离奇,怎会随意攻击吃人?”
“后来我得知,段父那日从幽鸣河抬的灵柩是空棺,他保全了春许的尸身,费劲心里想要找到复活的希望。”
“此时我恰好翻阅过师父的医药古籍,发现里面有一味上古药虫,有能让人起死还生之效。”
“那群宵烛虽古怪,但却极爱以草药为食,药力无穷。”
“我便想用宵烛试试,能否做出书上的上古药虫。”
羡枝听到此处,忽而回忆起了镜玄口中的“蛊药虫”。
付迷津正是用此法与蒋川绾共享寿命的。
少女心中陡然,抬眸看向卫蓉。
“所以卫姐姐你成功了,制出了这上古药虫。”
卫蓉惊讶点点头,迟疑道:“清枝似乎知晓这药虫?”
羡枝声音颤抖,强忍泪水点头。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这药虫虽能让人复生,但也会消耗他人的寿命。”
“卫姐姐,你用了半生寿数作交换。”
“对吗?”
段春许手中的草药捶“砰”摔碎在地上,裂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散落在她的脚边。
“清枝说的话是真的吗?”
春许握住卫蓉苍白的双手,眼角的细纹在不经意间显现,如缜密的银针刺入她的心脏。
卫蓉选择了沉默,目光隐动。
“蓉娘,你为何从未与我提起过?”
段春许的心快碎了,卫蓉为她放弃了半数的寿命。
“为了你,都是我甘愿的。”卫蓉摇头,安抚心如刀绞的春许。
卫衍在姐姐的目光中,看透了她内心的真情。
少年虽热泪含在眼中,但依然默不作声。
他尊重姐姐的选择。
“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先歇息吧。”卫蓉嘱咐道。
“等明日我们再一同进宏都。”
羡枝擦去泪水,想来已然好久没见到羡父和羡母了。
一别多日如隔三秋,也不知他们现下如何。
此时,被镜玄救出的镜辞安才刚苏醒。
“枝——”
少年惊觉起身,抬眼看到的不是羡枝。
“哥,你知道自己做的事多荒唐吗?”镜玄愤怒攥住少年的衣领。
“你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镜辞安发觉不见羡枝人影,彻底失了神,周遭散发出阴沉的气息。
“她在哪?”
“她死了!在凉王府早就被射杀了!”镜玄喊道。
他要让哥哥彻底对这个女人死心。
镜辞安反手推开了镜玄,胸口的箭伤灼烧剧烈,少年持剑踉跄起身。
“不可能。”少年笃定呢喃道。
镜辞安在昏迷前看见了何月泱,定是何月泱把羡枝劫持回了宏都。
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要他在押送的马车抵达前拿下宏都城。
“哥,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镜玄再度扣住镜辞安的胳膊。
“如今只有推翻徽帝,重振我们镜族才是正道!”
镜辞安的暗卫忽而现身,半跪在少年面前。
“公子,镜玄公子说的对,我们镜族不能再忍受徽帝的残暴压迫了!”
镜辞安回头,身后乌泱泱站满了镜族集结的士兵。
显然镜玄早有打算攻躲宏都。
暗卫将少年的剑递到镜辞安面前,低声道。
“还请镜王,带我们一雪前耻。”
镜辞安垂眸沉思片刻,接住了那把剑。
他成了镜族新拥护的王。
雨夜,淅淅沥沥的雨声扰人不得安眠。
“姐姐,外面好像鸟兽的声音。”卫衍听到了屋外奇怪的声音。
“幽鸣河畔除了宵烛,其他鸟兽不会踏足此地。”卫蓉蹙眉回答道。
羡枝略觉奇怪,凑近了门口,反而觉得更像是女人求救的声音。
“吱呀”木门被忽然推开。
是蒋川绾。
女人的罗裙衣裳被彻底打湿,被寒气侵袭得唇色苍白。
羡枝来不及惊叹重逢。
下秒就看见蒋川绾怀抱住气息奄奄的付迷津,半跪在门前,不顾淤泥污渍沾满衣裳。
“求求你们,救救迷津。”
“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