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华音的唇角抖动着上翘,睁开眼睛看着他,气息慢慢平缓。
她知道寿雍一直觊觎她,这些年却从没有强迫过她。
他心里有郑妃的一席之地,但郑妃恋着曲正风,从来没有爱过他,甚至因为他迁怒到亲生儿子寿诘。
她渐渐明白他求而不得的痛苦,他的感情充满血腥,看似莫名奇妙,是因为他这一生只想征服他得不到的。
姚华音喘息着嘲笑:“寿雍,你看似手段狠绝,能把全天下都归入囊中,不过是徒有其表,是个求而不得的可怜虫。”
寿雍恼羞成怒,攥着革带的手猛一用力,“姚华音,你当真以为我不忍心杀你?!”
姚华音痛苦地呻吟过后,脸上仍是鄙夷的神色。
“我堵你不会杀我,至少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定。”
寿雍怒火喷涌,满腔情欲更是难以克制,切齿道:“那本王就让你生不如死!”
他单手拎着革带扛起她,阔步向帐篷大门走,姚华音双臂无力地攀着他的肩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迷蒙的目光瞬间澄清,扯下一边耳坠子,银针用力刺向他后颈。
寿雍突然吃痛,暴躁地甩开姚华音,伸手探向后颈一抹,鲜血在指缝间晕开。
姚华音坐在地上挑眸看他,朱唇微启,似笑非笑,寿雍怒着与她对视,情欲喷张的仿佛只有她的鲜血才能浇灭。
“是你逼我!”他杀气腾腾地过来扯住姚华音的衣襟,全身血脉陡然往胸口疾冲,一口鲜血直直喷了出去,身上像是被卸了力,强撑也难以站稳,摇晃着倒在地上,被血染红的手颤巍巍抬着,惊异地指着姚华音。
他方才用革带探过她的腰身,没有暗藏能伤人的利器,头上的玉簪不足以用作武器,却没想到会被她用耳坠上的银针刺伤。
不过是个细小的伤口,身上却有这么大的反应,连提早服下的解毒丸都失了效力,可见她在银针上淬的毒非比寻常。
“姚华音!”寿雍心有不甘,刚要挣扎着站起,脚下一软再度跌倒在地,胸口痛的像是被火焚一般,鲜血接连喷出,溅了一地。
姚华音撑着地起身,脸上恨意与畅快交织,笑道:“我说过我没什么花样,不过都是父王用过的,见血封喉。”
当年姚敏璋死后,吴韶渊小心地收集了桌案和地上的伤药,费尽周折才查出里面掺了南陵世家的见血封喉之毒。
姚华音一直留着这些掺了剧毒伤药,盼着有朝一日能手刃幕后之人。
出边城前,她把伤药灌入石榴花木牌的暗孔里随身带着。
经年日久,伤药中又掺杂了不少灰尘杂质,毒性早已不及当年,但以针刺入血,足以毒死寿雍。他愕然瞪着姚华音,恨自己方才没能杀了她,痛苦和悔恨一齐淤积在胸口。
帐篷之外,韶阳军以少对多,毫无悬念地惨败,两边山路上尸身遍地,积雪被鲜血染红。
兵马行进的声音越来越近,韶阳军知道是梁越带兵赶来支援,军心随之大震,拼命舞动长戟与盛军厮杀,虽说兵力合在一起仍不足以退敌,但至少不会落得一败涂地。
寿雍进入帐篷半晌没有出来,随身侍卫即担心他着了姚华音的道,又怕这个时候闯进去坏了事,与玄衣铁卫缠斗中慢慢向帐边靠近,伺机留意帐中的动静。
玄衣铁卫早奉姚华音之命,不敢擅入帐中,以锁链拦住盛军侍卫去路,尽力向远处拉扯。
寿雍几次张开想喊人进来,奈何胸口痛的发不出声音,听着外面的打斗声渐渐远去,愤恨地伏倒在一片血泊中。
姚华音大笑着欣赏他狼狈的样子,道出藏了十一年的秘密。
“有件事不妨告诉你,当年尤元子算出你的龙脉在东边,只要占领韶阳,将来便可一统天下,是我用性命逼迫他,让他骗你说龙脉在西边,一旦东进必有灾祸。寿雍,你与西齐苦战这么多年,不觉得诸事不顺吗?这样的下场是你应得的!”
寿雍额头上青筋绷着,怒瞪的眼里布满血丝,仿佛一只垂死挣扎的猛兽。
这些年来他对尤元子的话深信不疑,即便姚华音再怎么招惹他也不敢向韶阳用兵,只等与西齐的战事了结,却不知十余年的奋战竟然成了一场笑话。
“你找死!”寿雍拼尽全身的气力,嘶吼着抄起地上的弩箭猛刺过来,姚华音万万没想到他中了见血封喉后还能站起来,愕然向后闪躲,不想踩到裙摆险些摔倒,箭簇直冲着心口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