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东锦在船上一遍一遍的想着往杭州送东西，好弥补一下他的愧疚和不安，还有隐隐的……石昭竟然扛着柴溪就走了，他怎么能扛着她呢？那他们也会抵足而眠吗？要传信给大白，回一两个消息。

而这位最机灵的小厮大白，好不容易被易直救了，带着伤都没有敢停留治疗，找到了柴溪。

水大对于这位大人物的小厮，是有一些畏惧的。

“大白哥，我们七当家……她不在，她和六当家一起，一起去了依兰轩。”

“依兰轩？”

“就是湖里游船上……”

水大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据说叫做六当家的人，自从来了杭州日日在那里盘桓，引的大大小小的花魁名妓，都往他眼跟前凑。据说现在都不要资费，上赶着伺候呢。

大白就更加鄙夷，山匪变成爆发财主，大抵跑不了，石昭既然如此粗鄙，柴溪能好到哪里去？

花船刚一落黑就飘在湖上了，当然满湖并不是他这一艘，此刻也并非散落在湖面的各处，而是聚集在一起。中间那艘最大的船灯火通明，柴溪四仰八叉的歪坐在地上，前面的桌上吃食点心倒是不少，不过她很少吃外面的东西，进过了且庭居以外的厨房，她一想到那些东西出自那黑乎乎的锅，黑乎乎的手就恶心。

“唉，什么时候回去啊？这都好几天了，怎么还乐此不疲呢？”

石昭和柴溪的懒洋洋截然不同，他此刻精神奕奕的，跟那些花娘传授一丝半点儿，他在相州府开妓馆歌舞坊的经验，听着这些人一愣一愣的。

“刚来，你怎么这么扫兴？姐姐们性质这么好，又虚心求教，我帮他们练练技艺，多招揽一些客人怎么了？”

“我又不像你，于归没有来，思归养着病，其余的帮手，只会听吩咐办事，累都累死了，我还得提防着人家来明着暗着找我麻烦，哪那么多闲工夫。”

石昭稍稍从灯红酒绿的胭脂堆里，空出半个脸来，也空出了几息的时间。

“开口要5万两银子比客税还要狠，你还一口就答应了，挣银子对于你也不难嘛，谁不知道你家是三代从商？”

柴溪瞪了他一眼，他说的三代，包括他们汽车相撞落水之前的两代，一说就来气，偏偏那一段他没记住。

“应该说比你还要狠。起码，我还受人家的庇护。”

石昭这回认真起来了。

“你就没受我的庇护吗？”

“怎么替我砸别人的场子？还是出去收保护费。”

两个人你来我往，裴东锦那里获得的消息，柴溪没有忘，每年从他们这里拿那么多的银子出去，石昭瞒着自己的事情十之八九，到现在为止他没有摊开说一句。

石昭好像没有感觉到柴溪正在真的生气的边缘，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乳白色的手指套一样的东西，嬉笑着和花魁们讨论的用法，换来娇嗔羞涩的推搡，甚至说是打情骂俏。

“石爷，你怎么这么坏？这样的东西都有，难道真是混欢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