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筠不回答，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太子殿下为什么会跟傀儡丹扯上关系？”

“你心里其实已经有想法了。”萧兰总是一眼就能看穿宋子筠。

世欢愣了一会儿，艰难地说出那句话：“他想用傀儡丹，打造一支不死神兵。”

宋子筠道：“他要反了。”

萧兰倒没他二人那样惊讶，只是淡淡说了句：“傀儡丹还没有炼出来，一时半会儿还反不了。”

“所以……日月中堂是在与这样的人为伍？”宋子筠不知道是在向谁提问。

萧兰看出来她心中的悲痛，道：“所以我说了嘛，万一是被逼无奈呢？毕竟日月中堂的名声，江湖人尽皆知。放宽心——”

“太子拦住我，我去找了你，与你一道在青城山山下遇上鬼打墙迷阵。你杀了岳魁，岳魁是太子的人，而太子的目的是你？”

“不错。”

“太子为何要杀你？”

“他没有要杀我？”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恕我愚钝了。”

“你会武功，却一直在隐瞒？”

“不算太会，所以也不好意思拿出来使。”

“你为什么弹得《梅花三弄》？”

“我告诉过你。”

“你是李珩？”

“并非。”

“你跟太子是一伙儿的？”

“太子派了岳魁来，你方才也说他要杀我。”

“为什么在浮生塔？”

“你什么意思？”

“你怎样杀了老明王的？”

“我就是用一些下三滥的江湖计谋。”

“第一方势力是三城主？”

“也不完全是。”

“你跟太子有勾结？”

“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非得这样说话？”

“阿筠……”

“鬼面羌兰，沙漠隐泉，罗布林卡，破水犀角。”

“阿筠！”

宋子筠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逼近萧兰，一步一字，狠狠地质问：“你说，我还能信你吗？”

萧兰看到她眼中似有一抹泪光闪过，只一瞬间就又被她的冷漠掩过去了。她的眼神始终平静如水，萧兰想了很久，他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冷呢？应该是在十五岁那年的药王谷。

宋子筠转身离去，世欢忙不迭地跟上，只留萧兰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明王殿大门口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本来都是想着来瞧一眼四城主带回来的姑娘，没想到却赶上了这样一场热闹。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围在门口，远远地就瞧见两人似乎剑拔弩张，又见宋子筠含泪愤然离开，就这么几个动作，就能让那些个长舌妇人传出个花儿来。

后来的传言甚至有什么“四城主是个负心汉”“四城主始乱终弃”“四城主与美娇娘的惊天爱情”云云，版本不胜枚举，话本子已经马不停蹄地写出来了，戏班子也已经在招人排演。

萧兰望着宋子筠离去的背影说：“别走……”

云片儿小鬼头冒了出来，围着萧兰转了一圈，道：“阿婆问四城主留下来吃午膳吗？”

“云片儿，我好像惹你神仙姐姐生气了，你说，姑娘生气了该怎么办呢？”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自嘲道，“我问你干嘛啊……”

孙婆婆端了一盆糖水出来，给萧兰装了一碗，缓缓说到：“幸好我死缠烂打地追着王掌柜要点茯苓，不然这碗糖水，你们就没有口福咯——”

孙婆婆慢吞吞地说完，又扶着腰慢吞吞地坐下去：“喝口糖水解解热，待会儿就该脑袋清醒点干正事了，我把云片儿带着去摘几篇棕榈叶子，回来给你们蒸米糕吃。你待会儿——要干嘛啊？”

孙婆婆吃力地将身子偏过去，煞有介事地看着萧兰。

萧兰时常会怀疑这老太婆其实看得见，但每当萧兰问起，她只是说，眼睛瞎了，但是心不瞎。

萧兰立刻明白孙婆婆的意思，道：“自然是去死缠烂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