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有何疾病,或者中了毒?”
“这……未做详细诊断,我等无法妄下论断。若是萧大哥愿意让我和哥哥试一试……”
“难怪他一直不肯施展武功——”
“他的身体,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若是轻易动武,只怕这最后一根弦也要被拨断。”陶真在一旁说到。
宋子筠却突然打断:“还有奇怪之处,他的血——”
“他的血怎么了?”
宋子筠突然想起,之前在山上,萧兰说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被迷住。去探路的第一晚,他就发现走着走着,其他人就不对劲了,他为了观察岳魁的行动而在几人中浑水摸鱼,瞒过了岳魁,而后再伺机拆穿。
而萧兰能不为穿心莲和绛云草的毒素所迷,大概率也是因为他的血。
“二位可知,这天底下是否有人的血,百毒不侵,甚至毒过毒虫。”
“这……闻所未闻,”陶菱顿了顿,又说,“许是我们见识过于浅薄了,待我写信问问先生。先生他见多识广,说不定他见过。”
“多谢。”
临走,陶菱又回头对宋子筠说了句:“我能看出来萧大哥对你的情。”
宋子筠沉默地点了点头,如果真如他们所说,将死之人又何来好好的一说。她想起之前萧兰说的在江湖中随心所欲,畅行天下。他那般豁达,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吗?
青城山,凌云观。
老道士乾坤子被玄戈的传唤令吓得屁滚尿流,看见公子无忌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下心情,下一刻出现在眼前的宋子筠把他老人家吓得差点又要背过气去。金门九派的下场在前,自己一个小小的凌云观可是接不住这尊大佛啊——
老道士挤眉弄眼地问下面的人:“不是说了一定要把宋子筠拦住吗!怎么上来的?!”
下面的小道士颤颤巍巍,也不知该回答什么。水云身大师姐,可是谁想拦就能拦的?小道士有苦说不出,老道士有苦不敢叫,两人一老一少往那丹炉前一杵,抖出了一道风景。
公子无忌俯首行礼,道:“道长。”
乾坤子回礼,道:“这位是?”
“在下无忌。”
“啊——”乾坤子装模做样地答应了一声,算作是久仰大名,但其实心里焦急地思索着无忌是谁?带这么多人,好像不太简单的样子。
公子无忌轻笑一声,道:“道长,不用想了,日后有的是机会见到在下。”
白衣卿相,公子无忌,一笑索人命。
“吕统领!”
“是!”
一声令下,玄戈倾巢而出,将凌云观围了个水泄不通。
“青城山私运私藏违禁物品,有违大昭律令,现将有关人等全部捉拿。搜!”
“贫道不知二位在说什么,如此这般,简直是不把我青城山放在眼里了!”
“为何要放在眼里?”宋子筠轻瞥那一旁炸毛的老道士一眼。
“我这就去禀告掌门师兄,你们住手!你们——干什么!竟敢如此无礼!还有没有王法了!”
公子无忌轻飘飘一句“玄戈就是王法”,把老道长噎的是哑口无言。
乾坤子难以置信:“玄戈?!”
“谁不知道你们私底下的勾当,在山下装神弄鬼地吓唬人,你们这些道心龌龊的道人,真是好算计呢!”
乾坤子被死死压住,挣扎着大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青城山千年传承,怎么就道心龌龊了,你把话说清楚。宋姑娘,你我皆是江湖中人,何必帮着朝廷的人在这欺辱我青城山!老堂主就是如此教诲的门人?哦——原是我错了,你日月中堂哪里肯与我等一般江湖门派同流合污,自诩救国救民的日月中堂可是朝廷忠心的走狗!”
日月中堂跨在江湖与朝廷之间,乱世方出,盛世便销声匿迹,其余三大门派早就对其心存不满,背地里骂其中人皆是伪君子。
这也无可厚非,日月中堂传承千百年来,一直如履薄冰。朝廷忌惮日月中堂的江湖势力,江湖中人又不屑日月中堂与朝廷的关系密切。两边不讨好,两边都嫌,纵使这个势力有多么不伦不类,日月中堂还是坚持下来了。
宋子筠有时候觉得这日月中堂的第一任堂主是真的思路清奇,怎么就能创下这样一个猫嫌狗不待见的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