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且不说迷药给他兄弟二人弄得是浑身难受,就说这一觉醒来前后各躺着个乞丐打扮的人,他们就觉得实在难以理解。
伯卿晃了晃依旧疼着的头,发现自己视线也模糊了,手上也没了力气。他连忙拍醒仲文,道:“我们中招了。”
“嘿嘿,你们醒了?”
萧兰一张脸直接怼在了他们的面前,给哥俩吓了一跳。
“你是何人?为何突然出现?”
“在下萧兰,一介闲人。我嘛……一直都在。”
苏家两兄弟面面相觑。
船只接着走了又走了一天,五人才在柳州的一个渡头上了岸,又一路沿着小道向南。
这一日里,萧兰将昨夜之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又一遍,只是只字未提被两次扔进水里的事。
苏家二人不由得对潇洒聪慧的萧先生崇拜非常,由于少与江湖中人打交道,二人只得一直对萧兰的胡吹海吹陪笑,时不时还要连声称妙。而萧兰对于这样的反应也颇受用,估计只有此等世家子弟的愣头青好欺负了,于是便将平身“英雄事迹”抖了个遍。
而萧老头早就以腿疾为由,停在了路过的镇子上。
“其实你任由我这样跟着,是料定我绝不能活着进日月中堂吧。”
水云身没有回答。
“你不必回答我也知道,日月中堂名气多大,却一直无人亲自到访。日月中堂就算建的再偏僻,若是有心去找,也绝不会一无所获。所以你们在堂外设了迷阵一类吧?”
萧兰没有放过水云身的一丝表情变动,却遗憾地发现,这人不论遇到什么,脸上总是一幅波澜不惊的表情。萧兰不免有些失望。
“十年修得同船渡嘛。你我二人也算有缘……”萧兰一面吹着额上几缕头发,一面口若悬河。
水云身突然停下,向他拱手,道:“萧公子,不可再走了。”
这是何意?难不成接下来的路便正如萧兰所猜的那般,萧兰看水云身一脸严肃,不由得打起退堂鼓。
此时,前方那本无多少人烟的村子中径直走出个精神矍铄的一个白衣老头。
他满脸笑容,看见水云身,笑容更甚,道:“子筠啊,可算回来了。怎的去了那么久?把你师叔母担心怀了,又听说大太监周怀瑾也在,便说什么也要将我踹下山来找找你。”
原来这水云身名叫宋子筠,师从日月中堂兰因仙子,而师叔赵柏寒便是兰因仙子的师弟。
萧兰捏着下巴打量着眼前人,心中奇怪。
宋子筠连忙作揖,道:“让师叔、师叔母担忧了。”经赵柏寒这么一提醒,宋子筠才想起来还有周怀瑾这茬,难不成也是让这小子给拦住了?他竟有这么本事?不禁侧目看了一眼他。
赵柏寒一把握住他的手,就说:“那咱们走吧!我快点去找你师叔母复命。”
“师叔慢着。”
赵柏寒这才注意到宋子筠身后三人,陪笑道:“相必是苏家三父子吧。哟,我还真有点分不出来谁是儿子谁是老子了。”
又对着苏伯卿微笑:“这位是苏老将军吧?”
“你!”苏伯卿一时怒火。
苏仲文连忙拦住,温声道:“这是我大哥苏伯卿,在下苏仲文,父亲苏老将军在途中遭遇毒手,已离开人世。”
“哦……”赵柏寒又转向萧兰,问道,“那你是……子筠的朋友吧!”
“并非。”
“是的。”
宋子筠和萧兰二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又对视了一眼。萧兰掩不住脸上的喜悦,冲着宋子筠挑了挑眉。
“难道子筠能交到朋友,那便一同上山吧!哈哈……走!”
“不可!”
“好啊!”
二人又同时说话,赵柏寒看戏一般提溜着眼珠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觉得好笑,说到:
“子筠,非常时期,规矩也不必守得那么死嘛。再说,你都将人带到此处了,就此撂下,他若跟上来了,后面的路可不好走啊!还是我们主人家带着吧。”赵柏寒顺了顺自己的胡须。
萧兰奇怪,日月中堂何时变成好客堂了,那百年来苦苦追寻日月中堂无果的人岂不是要气死了?自己误打误撞给水云身下了个药,还被堂中老前辈邀请上山。
“此人来路不明,满嘴胡话,颇有隐瞒,他欲入日月中堂,或有不轨之图。”
赵柏寒皱眉,厉声嘟囔着问到:“你跟着我们家子筠到这里,意欲何为啊?”
萧兰苦笑:“江湖中何人不仰慕日月中堂,自然是想见识一番。不过,晚辈也不敢擅自破坏贵派的规矩,若是不方便,那便算了吧。”
说完,他抹了一把汗,他本就是一介跑江湖的小混混,犯不着为了好奇日月中堂长啥样而搭上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