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国与国之间的赠礼与回礼,更密切关系着大楚与周边国家之间的关系。
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样的恩怨,让幕后之人冒着让整个大楚丢尽颜面的风险,也要蓄意破坏这一场万寿宴?
见关思弦没有动静,拦路的男人明显失去了耐心。
“喂,听见没有?”男人抽出长剑直指树后的女子,不耐烦道:“给过你机会了,想死老子成全你!”
说罢他怒喝一声,朝关思弦大步走来。
关思弦心跳如雷,下意识想要退缩。
在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她真的有必要以命相搏吗?
凭武力而言,她必然打不过面前的拦路人,能够成功逃脱的几率也微乎其微。
可若是交出手中的东西,因此坏了万寿宴,被宜安公主乃至皇帝追责,只怕整个关家都要人头落地。
她怀中的包裹,是关家锦宁坊的机会,也是另一人的机会。
更何况,她要回家。她不能死在游戏里,更不能死在这里!
关思弦紧盯着越来越近的剑光,暗自下定决心。
既然如此,不如硬拼一把,万一成了呢?至少她还有读档重来的机会。
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朝前冲了过去。
而不等她冲出树后,却被人一把伸手捞了回来。
她来不及反应,后背撞进一个带着寒意的怀抱。
她下意识想要挣扎,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闭眼。”
温暖的掌心贴上她的眉眼,遮住女孩眼前最后一点光亮。
下一刻,耳边传来长刀出鞘的声音。
鸟雀惊起,掠过天际胡乱飞舞逃窜。
最后一缕霞光落在宫城之上,与丝竹声交织。
集英殿中彩袖纷飞,赴宴者伴着舞乐推杯换盏,酒樽之下各怀心思。
只有一人手持茶盏,面色苍白坐在众人之间。
泰宁侯萧闻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一旁的宜安公主身上,注意到她眉宇间隐隐藏着的不安。
“怎么了,宜安。出了什么事吗?”
楚南鸢一顿,迎上萧闻的视线时,已经藏起了眼底的情绪。
“无事,舅舅莫要担心。倒是舅舅,身子不是莫要勉强,父皇定不会怪罪的。”
泰宁侯微微摇了摇头,短短的动作便让他不禁微微喘息。
“今日陛下寿辰,陛下顾及我身子弱,已经恩准我以茶代酒,若是先行离席未免太过扫兴。”
他将目光投降大殿中央的舞乐,眼底流露出欣慰的笑意。
“公主将这次万寿宴办的甚好,陛下和皇后娘娘,都会为公主感到骄傲的。”
宜安公主顿了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目光却不知落在何处。
欢快的乐曲声中,她的喃喃几不可闻。
“但愿如此。”
当场上所有的乐伎舞娘退下,寿宴气氛也到达了顶峰。这时候,席间忽然有人站起身来。
那是来自周边附属国的使臣,为楚帝献上来自异国的贺礼。
“大楚皇帝陛下,这是我代表本国献上的礼,百年鲛珠,除观赏外亦可入药。祝愿大楚皇帝陛下寿与天齐,两国永世交好。”
紧接着,其他国家的使者也不甘示弱,纷纷献上早已备下的珍宝寿礼。
楚帝见此情景接连抚掌,面上流露出满意神色。
当最后一位使臣将手中的贺礼交予宫婢之手,回到席间坐下,楚帝方开口道:“各位远道而来,朕作为东道主,也为各国准备了薄礼。”
说罢,他看向不远处的楚南鸢,唤道:“宜安。”
楚南鸢动作一顿,没有应下,倒是站起身来,走到大殿中央。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只见锦衣华服的公主朝着上首沉稳施礼,而后扬声道:“父皇,母后,各位大人,在呈上之前,请允我为各位献上今日最后的表演。”
皇帝有些意外,但随即来了些兴趣,微微颔首。
得了皇帝应允,楚南鸢转过身眼神示意宫女。宫女会意,立刻朝着殿门的方向高声喊道:“请织锦入殿——”
随着宫女的声音消散在大殿上空,一阵丝竹乐声自殿外飘来。
下一刻,一群宫女身着锦绣裙装,头戴各异饰物,伴着乐声走进大殿。
“诸位,这些宫婢身上所着,便是来自大楚山河各地的织锦绫罗。他们有的来自高山峡谷,有的来自山海平原,有些跨越孤烟大漠,有些则穿过江南烟雨而来。
“正如大楚各地风貌人情一般,各位眼前的织锦各异,亦将山河万里的风雨花木织成锦缎,带到各位的面前。”
……
楚南鸢温婉的嗓音融尽丝竹乐声,流转在锦缎飘逸与翩跹步履之间。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些流光溢彩的织锦所吸引,未曾见过的使臣们更是纷纷感叹,赞不绝口。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黛色的身影悄悄走到宜安公主的身后,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楚南鸢眉心紧蹙,思虑片刻,但很快眉头松了松,低声说了句什么。
随着最后一位身着锦绣彩衣的宫女离开大殿,流连耳边的乐曲声也渐行渐远。
众人意犹未尽之时,楚南鸢再次走到大殿的中央,抬眸望向使臣的席位,缓缓扫了过去。
“各位大人,接下来,便是大楚为各国备下的,织锦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