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氿走近两步,抬手轻抚纪莘面颊,“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纪莘羞涩地微微低头,“你不会。”说完又抬起头,睫毛颤抖着打量陈氿,“你不会的吧?”
纪莘又怯又勇的模样逗得陈氿露出一点点笑,“嗯,我不会。”
陈氿睡在纪莘床榻下的地面上,确实做到了克制守礼,但在入睡后,所有在现实中被他克制的念头全都钻进了梦中。
纪莘偏爱素雅,鲜少熏香衣物、被褥,也不在房间中点香,可陈氿还是在被褥中闻到了独属于纪莘的香气,仿佛纪莘就在他的枕畔,与他同衾而眠。
陈氿无法不想入非非,所有不该有的念头都变成了绮丽的梦境,令他沉溺、深陷、无法自拔。
纪莘柔软的手落在他的胸口,像是在推他,又像是在抚摸,馨香的发丝落在他的面颊,勾得他的心比皮肤更痒,陈氿不自觉地想要捉住四处点火的纪莘,胸口的触感却突然消失,而后纪莘的声音在他的头顶上方响了起来。
纪莘焦急地唤他:“天亮了,快起来啊。”
陈氿惊觉纪莘的声音来自现实,猛地坐起身,意识却恍恍惚惚,还在半梦半醒之间。
纪莘失笑,坐到陈氿身侧,“你睡得好沉,我叫了你好久。”
陈氿眼睛向下瞥去,不敢直视纪莘,难怪方才的触感那么真实,原来都是真的。
纪莘见陈氿不说话,直接上手拉人,“你快起来呀,你该回去了。”
房间外的光亮并不强烈,陈氿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刚到卯时。”纪莘还在努力拽陈氿,“快点呀,等下阿茹该起来了,不能让她看到你在这里。”
“为何?”
纪莘停了动作,嗫嚅道:“我怕她说我。”
陈氿掀开被子腾地站起,“她凭什么说你?我再去和她谈谈。”
“行啦,你别捣乱!”纪莘瞪他,“你快走就成了。”
在纪莘的不断催促下,陈氿收好被褥,梳洗、穿戴整齐后,被纪莘推着走到房门口,却拉着纪莘不肯放手。
“亲一下,好不好?”
纪莘草草在陈氿唇上亲了一下,“快走啦。宅子门总是‘吱呀吱呀’的,声音太大,你出去时不要开门,免得被阿茹听到,你从院墙跃出去吧。”
陈氿来不及计较纪莘敷衍的吻,被纪莘一把推出了房间。
陈氿再次见到老九时,是老九主动找上的陈氿。
老九一改往常得意洋洋、趾高气昂的模样,眼神中包含着许多情绪,像失落,像愤怒,也像自责。
老九的话很是简短,“沈静姝死了。”
陈氿有些吃惊,“为何会死,如何死的?”
老九从身后小小的包袱中掏出一张纸,“她上吊自尽了。”
陈氿接过老九手上的招财今报,大致看过,发现其上报道的正是沈静姝和崔晤的私情。
陈氿不由得皱眉,“你不是同意不报道这件事了吗?”
老九陡然提高音调,“这文章不是我写的!”
老九唇角、额角、手上都有伤,方才陈氿没问,此刻他有些猜出来了。
“招财今报的人发现了你的调查,写了报道,你发现之后,与他们动手了?”陈氿问道。
老九颓然点头,“我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卑鄙,竟然偷我的本册,偷看我的记录!”
陈氿瞥了瞥老九的包袱,“你不打算回去了?”
老九又点头,咬牙切齿地回答道:“我绝不再与他们为伍!”
“也罢,走吧,我带你去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