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问心无愧,见纪莘完全不吃醋,还敢不开心、闹脾气,央着纪莘哄他。而这一次,他不小心着了道,他一点都不敢再要求别的,只要纪莘不生气,他就谢天谢地了。
因着心虚,陈氿来到丁家时,连脚步都是小心翼翼的。
纪莘还没看到进门的陈氿,张小五不经意地抬头,和陈氿来了个对视。
张小五低下头,继续一边嗑瓜子,一边和堂屋里的其他人闲聊,“阁里的阿姊们最近教了我一句话,叫男人有钱就变坏。”
陈氿险些被门槛绊倒,默默地在心里揍了张小五一顿。
他的钱都已经交给纪莘了,他也不会收孟淮给的任何东西,他哪里有钱?
不,不对,他可真是被气糊涂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是清白的,他没有变坏啊!
张小五这一句来得没头没尾,邱常发只感觉莫名其妙,“啊?”而后邱常发看到了扶着门框瞪眼睛的陈氿,了然道,“啊——不过我们也不能太武断,总要给人一个辩解的机会嘛。”
纪莘一句都没听懂,顺着其他人的视线看向门口,这才反应过来。
纪莘放下手里的一把瓜子,拍了拍手,站起身,与陈氿擦肩而过,走出丁家。
陈氿顾不上收拾跟着添乱的那几个,急匆匆地追上纪莘。
“我知道别家小报报了我的事,整件事都是阴谋,我是无辜的,我一下都没有碰沈静姝!不是,我也不算无辜,这事都怪我大意,你已经提醒过我,可我还是被人算计了。但我真的没有碰沈静姝,我离她好几米远,看都不想看她,编造、传播谣言的那些人都是受人指使的,他们都在睁眼说瞎话!”见纪莘不为所动,陈氿声音越来越低,“纪莘,你相信我啊。”
纪莘突然停下,转身盯着陈氿看了片刻,“好吧。”
纪莘话里的意思模糊,陈氿又急得脑子糊涂,一时之间有些不敢动弹。
“好吧”是什么意思?纪莘是相信他,还是不相信他?
“你,”陈氿小心翼翼地问,“还生气吗?”
“方才是生气的,但是你解释了,所以现在不生气了。”纪莘道。
陈氿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眼下已是十一月,就算是白日里阳光正好的时候,空气中也弥漫着凉意,陈氿却在这样的天气里急出了汗,纪莘看着陈氿额头沁出的汗珠,将手帕递给陈氿,“擦擦汗,别着凉。”
陈氿捧住纪莘的手,没碰手帕,“你帮我擦?”
纪莘把手帕塞到陈氿手里,抽回手,“不要得寸进尺。”
纪莘其实清楚传言定然是捏造的,本来没想生气,可是方才在丁家看到陈氿的一瞬间,纪莘突然就生气了。
这让纪莘有些理解了上次陈氿别扭的情绪,原来人在感情里都会有不讲道理的时候。
看着陈氿委委屈屈、可怜巴巴的样子,纪莘到底还是心软了,抢回手帕为陈氿擦汗,“崔氏以往的手段都不露痕迹,相比起来,这一次的手段甚是粗劣,可见她确实着急了。越是这样的时候,你越是应该沉住气,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陈氿一只手揽住纪莘的背,一只手落在纪莘后腰,将人牢牢控在怀里,“只要你不生气,我就不会乱了方寸。”
纪莘挣了两下,没能挣开,也就由着陈氿抱着她了,“孟淮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他就是个老狐狸,一直冷眼旁观崔氏做的所有事,从不轻易表明立场,这次也一样,他给了我和崔氏十日时间,等着看我和崔氏分出胜负。”
纪莘有些心疼陈氿。
孟淮对陈氿大约是有几分感情的,但孟淮更在乎陈氿是否有用。
他冷眼旁观陈氿和崔氏的争斗,是因为他想看到崔氏、崔家、孟宗伦和陈氿,究竟哪一方更有能力,更能为他所用。
纪莘轻轻摩挲陈氿脸庞,陈氿捉住纪莘的手,送到嘴边轻吻,“不用担心我,崔氏不是我的对手。扳倒崔氏之后,我也不会让孟淮好过。”
“十日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你不必理会流言,专心去查沈静姝和崔氏的关系就好。流言总会过去,弄清楚崔氏的目的才是制胜的关键。”
纪莘全心全意地为他考虑,陈氿喜不自胜,乘纪莘不备,在纪莘唇上啄吻一记,“我明白,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就去见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