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梦连忙小跑着迎上去,直到躲进伞下,一老一少朝向章苁蓉遥遥挥手告别。
章苁蓉微笑着离开,看来她那通电话打的很及时。
***
暂时告别繁忙的工作,齐梦浑身不适应,开始翻看电脑里积攒的各类资料。
赶论文、查资料、听网课,齐梦不分昼夜的忙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事。
也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能生熬过这段时间,等着宣判的那一日来临。
或许她可以尝试回到学校中去,齐梦于浑噩中突然想到。
要论安排工作,布置任务,没人比她的导师更擅长。
至于毕业生能不能回学校工作的问题,她完全担心,她导师绝不会错过一个白捡的劳动力。
说干就干,齐梦打开微信就开始发消息。
果不其然,不到5分钟,老师就回了消息,同时附录的还有一张密密麻麻的日程表:“你想参加哪个项目?”
……
章苁蓉等人凭借手抄本内容按图索骥,很快就查到了钱来头上。
钱来贪污受贿、打压对手、清洗证人、培养黑恶势力的种种证据摆在眼前触目惊心,所犯罪行更是罄竹难书。
证据确实、充分,这一次,钱来在劫难逃,而章苁蓉也终于可以打出那个电话。
钱来开庭的日子到来,齐梦没有告诉外婆,独自去的法院。
整个犯罪集团数十个被告人太多,法院是分开审的,今天审的主犯。
六七个被告人一拉进来,被告席顿时拥挤。
钱来早就没有了初见时的意气风发,头发花白,时不时耸肩咳嗽,原本精明的眸光暗淡下来,脸上皱纹密布,彻彻底底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庭一连开了三天,所有人员都疲惫不堪,齐梦一直麻木的听着,控辩双方和审判员的声音如同夏日的蝉噪、冬日的风声,响过,但没有一声进入脑子。
只在听到父亲名字时,她心里才有微微的起伏。
待法锤落下的刹那,天已将暮。
所有人起身站立,钱来情绪突然冲到了极点,飞似的往前扑,野兽一般被法警按住,他依然伸长脖颈狂吠:“凭什么判我死刑?!我要上诉!”
齐梦感觉周围座位迅速躁动起来,前排有受害者家属想直接越过法警,物理招呼死到临头还不知痛悔的被告人。
一时之间,审判庭像菜市场一样热闹。
法官劝不住,法警只能武力镇压。
透过人群的缝隙,齐梦瞥见钱来的眼镜不知被谁给拽掉了,正像瞎了的野猪一样乱踢乱吠,在地上涌动着。
脚铐手链限制了他,半天爬不起来。
可他的四肢还是完好的,嗓音也洪亮,齐梦后知后觉的仇恨野草一般疯长。
只需要一把刀,就能割破他的喉咙,或许连刀都不用,以她的力气,足可以卸掉挡板。
几斤重的木头,狠砸几下,就足以让钱来脑袋开花。
那些建材,最先砸中的就是父亲的头颅。
原来父亲就是钱来豪宅的建造师,偶然接触到证据,凭借着炽热的一颗良心拿走,想昭雪真相,先迎来的却是自己的死期。
齐梦不敢细想这偶然中有没有别人的算计和预谋,有没有别人的利用和刻意为之。
她只清楚父亲很傻很天真,可他没错。
死得应该是钱来。
那些人太弱了,根本冲不破法警的包围圈。齐梦的手已经接触到厚重的木质挡板。
“齐警官!”耳畔突然传来陌生的呼喊声,打断了她动作。
齐梦怅然抬头,正对一张面生的脸,是其中一位法警。
“章队长在法院外等你。”法警仿佛没注意到齐梦的神思恍惚,说完就掉转头继续去拦家属。
钱来和其他被告人在一群法警的簇拥下,安然退席。
机会没了。
齐梦说不清心里是庆幸还是失落,提线木偶一般本能的走出审判庭,又走出法院大门。
章苁蓉果然等在门外,看见她便快步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