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不明所以,但知道孙女职业特殊。
后退两步,藏到拐角处。
她帮不上忙,至少能不添乱。
防盗门关的严严实实,好像从未被打开过,只有锁孔处,不锈钢微微外翻,是有人用专业工具动过。
齐梦从书包里掏出警棍,目光下移,角落处被人标记了一个圆形符号。
显然是故意留下让她发现的。
淡定如齐梦,也忍不住唇线下压。
这么堂而皇之,是警告?还是挑衅?!
“外婆,如果待会儿里面传来动静,你就跑,千万别管我。”齐梦说完,亲眼看着外婆点了头,拧开门冲进去。
然后立马把门关上反锁。
灯是关着的。
屋子里的东西静静躺着,离开前什么样,现在什么样。
就连尘灰也在原地老老实实铺着。
齐梦尖起耳朵,耳畔并没有传来多余的呼吸声。
人走了?
她环顾四周,浑身肌肉依然紧绷,不敢有丝毫放松。
两室一厅的房子,很快便检查完,没有发现任何活人踪迹。
竟然真的离开了?
什么都没带走,也什么都没留下。
难道是把这里当游乐园?
齐梦回到客厅,窗户正打开一扇,风吹着,鼻翼间传来熟悉的香烛味。
香烛?
齐梦整个人顿住,目光不可置信地上扬,落在右侧壁龛上。
那里,正挂着她父母的黑白遗像。
没有点灯的屋子里,香上烛火一晃一晃,烫得灼人眼。
去医院来回要一个多小时,她们早上点的香早该燃尽了。
而香炉里这根,还剩大半截。
只能是——他点的。
嫌疑人拜访警察的家,目的不是为了打击报复,而是给警察的父母上香?
简直太匪夷所思!
齐梦第一感觉是荒诞,而后便有寒意从心底泛起,密不透风地将她整个人笼罩。
恐吓?
从这个嫌疑人的行为作风看,他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
一定是她忽略了什么?
度秒如年的死寂中。
齐梦沧然抬头,目光落在父亲的遗像上。
他的目的——是提示。
亡者的死有问题,需要生者焚香告慰。
镜框中的中年男人长得很斯文戴着黑框眼镜,正半蹲在一座十多层楼高的巨大建筑前,阳光下笑容明媚。
这是他建筑师生涯中的得意之作,修的是桥梁,还得过当年的“鲁班奖”。
她从未怀疑过父亲的死有问题。
作为一名杰出的建造师,他常年在各大工地上走动,工地上人员杂、机械设备多、环境复杂,受伤是难免的事。
就她所知,父亲就因为亲自到工地上勘探误伤骨折了几次。
所以当父亲工亡的噩耗传来,再加上警方出具的事故认定书。
她没有任何怀疑。
而且,当年的责任事故人早就进去了,恐怕现在都还没有出狱。
可是如果父亲的死不是因为安全责任事故而是有人故意谋杀呢?
如果她没记错,父亲当年的工作单位就在路建的子公司。
无论是时间、地点、职务还是单位,父亲的信息都对得上。
“梦梦?”门外传来外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齐梦骤然回神,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眼泪濡湿了颈上围巾。
“就来。”齐梦快速调整情绪,三两下抹掉泪水去开门。
抬眸才发现外面站着的不止外婆一人。
“你半天没来单位,我只好来找你了。”章苁蓉提着热腾腾的早餐,扶着外婆往屋里走。
“单位里没分完,将就吃点吧。医院好多检查都要求空腹,我就给带了点。”章苁蓉一边说一边把早餐放桌上,像进自己家一样揿下灯开关,倒了杯水喝。
一个人念叨许久,都没听见人应和,转头就发现齐梦在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