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得起豪华别墅,买不起每年区区四五万的保险。
钱来简直在把他们当傻子糊弄。
齐梦不动声色地继续:“哪个脸上顶这么道疤的人会想去卖保险?怕不是嫌自己业绩太好?钱监察,最好再仔细想想。”
“真是卖保险的!”
“他咬死了你。”齐梦目光凉凉,“他交代你曾经为了钱运压下他儿子鲍朗的案子。”
“这就更说不通了呀。”钱来撂下杯子,杯中茶叶随之水面晃晃荡荡,语重心长起来,“小姑娘,办案子要讲逻辑。他与我有仇,怎么可能愿意受我的驱使呢?”
“看来钱监察官的嘴今天是撬不开了,没关系,干刑警的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哪天钱监察官想开了,可以随时联系我。”齐梦站起身,拎起自己的包便准备离开。
“我儿子怎么样?”钱来盯着他的背影开口,语带祈求,“我知道他不争气,可他毕竟是我亲儿子。”
“放心,他在里面好的很。你们两人父慈子孝,早晚有见面的一天。”齐梦砰的一声阖上门。
赵锦绣刚才一直避在阳台,听完全程,撩开窗帘出来:“怎么会冒出一个鲍明义?”
钱来一个眼神横去。
赵锦绣立即闭嘴,伫立在窗前动也不敢动一下。
冗长的静默中,钱来小心翼翼的在沙发上下摸了又摸,最后在夹缝中翻出小小的一块儿黑色磁片。
——是窃听器。
赵锦绣整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幸好钱来反应快。
“怎么没声儿了?”徐良才撑开头戴式耳机,换了一方听,还是没动静。
“被发现了呗。”何亮嘴上叼着烟,语气不以为然,“老江湖还是警觉。”
徐良才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叹了口气。
钱来拿起窃听器思考了会儿,又塞了回去。
故作寻常道:“一个妇道人家问这么多做什么?乐乐还等着呢,回去做饭。”
窃听器里传来一前一后不重复的脚步声。
“这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啊?”徐良才皱紧眉,半天没结论。
“管他那么多,先听着吧。”魏琪打了个哈欠。
等两人回到家进入书房,徐锦绣才敢松劲:“鲍明义究竟是谁的人?”
“那边送的呗。让他们配合我,结果尽整幺蛾子,他现在是连装都懒得装了!”钱来冷笑,阴影中,整个人额外阴郁。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如今老廖还有姓江的,姓白的都在他们手里。”赵锦绣看钱来呼吸喘急起来,连忙到抽屉里找药。
“不用,我还稳得住。”钱来没接药,拿起茶杯抿了口。
“就是不知道他们三个交代了什么,专案组又查到哪种程度了。”
“现在我们就是两眼一抹黑。他做得可真够绝的。”钱来眼球鼓胀着,眼底青黑,整个人难掩颓丧。
“或许……”赵锦绣有些犹豫,“专案组什么都没查到?要不然他们早动手送你进去了,没必要走上一遭。”
“又或者他们是在试探……”钱来并不相信专案组的人真有他们表现的这么蠢。
“试探什么呢?钱运进医院后,我们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动手,只是让他们帮忙制造点动静,调虎离山。”
“专案组不会轻易打草惊蛇,他们这么做,一定是怀疑我对钱运动手了。”钱来手指扣紧沙发,压出层层褶皱,“该死!还是看守所内老廖没做干净!”
“那该怎么办?把钱运的事认了?”
他怎么甘心?钱来已经被逼上绝路。
要么认下当年的诬告陷害,要么认下现在的故意杀人……
没一条是明路。
他从事监察工作多年,明白比起故意杀人,诬告陷害罪算不上大,但就怕拔出萝卜带出泥,把隐藏在背后的系列案件一块儿翻了。
如果蔡卓越案重启,那么舟何集团涉黑案必然重见天日,整个H市的司法系统都得震一震。
到时候就不是谁想让他死的问题,而是所有人都想让他死。
“想让我死,他们也别想活!”钱来从牙缝里挤出声,面容狰狞,“你明天就去给他递话,我要见他们。”
幽静的茶室之中,手下人都打发了出去。
面对面坐着的只有钱来和一个中年男人。
“你以为送我进去,H市就是你们的天下了?”
“钱监委说什么呢?我听不懂。”茶声已沸,男人悠悠然给自己倒茶,顺道还给对面添满,“我可是完全遵照您的意思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