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拘传受害人家属，但对于犯罪嫌疑人就不一定了。”何亮目光犹如实质，凝注在张继伟背影上，“张怡娟不是失踪，而是已经死了，情杀在凶杀案中占比最高，作为前夫，你认为你能摆脱的了嫌疑吗？”

张继伟转身迈开腿，甩掉张楠的手，向何亮走过来，整张脸是酒后的通红：“又是这个贱女人。她死外面关老子什么事？你们懂什么叫离婚吗？”

“恼羞成怒对我们没有用。你只需要考虑，是主动配合，还是抓捕归案？”

“我没杀她！”张继伟怒吼。

声音大得惊飞树上的鸟，隔壁院子里鸡飞狗跳。张楠被吓着了，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整个人开始抽搐。

齐梦连忙把人带到角落里。

“那就跟我们去说清楚。”何亮亮了亮手铐。

张继伟终究还是选择跟何亮上了警车。

齐梦则虚揽张楠的肩，和她一起坐在二层楼梯上，小心的诱哄着。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张楠恢复了平静，手指拽着兔子耳朵不说话。

“这是爸爸给你买的新玩具吗？”

小姑娘摇摇头，将玩偶抓得更紧了。

黑白分明又黯淡无光的眼睛注视着墙角。

齐梦没催她，只是轻柔的把她手指拽住的长发捋到身后。

这里是镇上的集中居住房，楼梯间窄小，陆续回家的邻居都认识张楠，见怪不怪的从两人旁边上楼。

天已经快黑了，楼上传来文茹喊吃饭的声音。

齐梦牵着小姑娘的手往上走。

走到4楼，再走两层就到家门口，张楠却突然拽住了齐梦的手，抬起头盯着齐梦：“叔叔，跳舞。”

某种念头浮上心头，齐梦连忙蹲下身问：“哪位叔叔？跳了什么舞？”

她突然把玩偶扔掉了，尖叫：“不要！不要！”

齐梦更加确定在张楠消失的那段时间，一定有人做了什么，她用尽量温和的语调追问：“你告诉姐姐，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

张楠又不说话了，整个人几不可查的颤抖着，地上玩偶的两只黑眼睛，在渐明的光晕中仿佛深不可见的漩涡。

“不好意思啊。”文茹三步并两步的冲过楼，捡起玩偶，揽住张楠，“这孩子不懂事，警官别见怪。”

“不行，这孩子我们得带走。”齐梦连忙拽住张楠的手，到了时间，楼梯间的声控灯亮起，齐梦瞥见小姑娘膝盖上一闪而过的青紫。

“这是我们家的孩子。”文茹顿时警惕，“你无缘无故的把她带走，老张回来了，我交代不了。”

“这孩子失踪了大半天，原因还没查清楚。”齐梦现找了一个理由。

“电视剧都讲了，失踪超过24小时你们警方才能立案。而且谁说这孩子失踪了？学校的里的老师是在乱讲。”文茹眼睛瞪大，唾沫飞溅，用力把又开始呆愣的张楠往身后拉。

“那你说她今天中午去哪儿了？”齐梦声音凛冽，一张娃娃脸肃然着。

“老张带去游乐场玩了。”

眼神都不敢与她对视，明显是在撒谎。

齐梦还想追问，电话突然响了，是何亮。

对方只说了一句话：“下楼，先不管张楠。”

就是这十几秒的功夫，文茹已经拉着张楠噔噔跑上楼，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好像身后追着的不是一个警察，而是索命的厉鬼。

回到车上，齐梦心脏处的压抑感仍未平息。

“张继伟的嘴很严，没撬开。”就何亮现在的表情看，远没有他电话里的那么胸有成竹，反而显得忧心忡忡，“老徐，说说你的发现。”

“之前老大不是让我盯着他的资金来源吗？查了后发现，绝大部分来源于4年前收到的一笔横财。本来已经花的所剩无几了。”徐良才从副驾驶上探出头，睁大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目光落到齐梦身上，“结果你猜怎么着？刚刚负责盯他账户的老周回话，今天上午10点，那账户里突然多了20万。”

徐良伸出两根手指，向齐梦比划。

“查得到是谁给的吗？”齐梦本就黝黑的瞳孔亮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