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她又去了书房,意外的在书柜里发现了被两本书夹在中间的护照,她赶紧拿过来给黎乐,但没有发现身份证。
“我下次再去探一探。”宁妈问道。
看着久违的护照,黎乐心中一动,慢慢来,只要再拿到身份证,等他找到机会就能离开了。
他再也不要回来了。
他把护照压在枕头下面,又不放心的往下放了一层,拿褥子盖好,然后算着平常路之恒回来的时间提前躺好继续装。然而等了半个小时,迟迟也不见人进来。
直到晚上八点,宁妈突然来了。
“公司突然有急事,少爷让我今晚来陪你。”她解释道。
看来路之恒今晚是不来了。
这两天暖气开的足,厚厚的被子闷得他起了一身汗,身上汗津津的,于是他推着宁妈去外面帮他守着,以防洗澡的时候突然有人进来。
宁妈应了一声:“如果来人我会敲卫生间的门,你尽快出来。”
“好。”
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还是不能长时间沾水。黎乐最后冲完头发上的泡沫,才发现架子上只有一条浴巾,还是路之恒的。
“……”他不想用,可除了浴巾只有卫生纸。
他想了想,最终选择后者。
他不想和路之恒再有接触,哪怕是毛巾,杯子或者一支笔一张纸都不愿意。
吹干头发,黎乐又快速打扫了浴室不留下证据,看着恢复最开始的样子,黎乐这才心满意足的开门。
终于洗去了身上的黏腻,路之恒也不回来,他今晚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他这样想着,然而推开门,路之恒的身影屹立在眼前,垂着深沉的眸子盯着刚洗完澡脸颊还微微潮红的人。
黎乐感觉心跳一滞,他下意识要关门,可路之恒的反应更快,按住门边直接挤了进来。
雾气还没消散的浴室里一片朦胧,路之恒反扣住门,随即大步往前迈去,径直将黎乐按在对面还往下流水的墙上,不给黎乐任何反应的时间,附身吻下……
黎乐近日没怎么吃饭,本来就没多少力气现在更是推不开热狂的alpha。
“滚……”他刚说一个字,就立刻被咬住唇生生把未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路之恒吻的激烈,吻的纵深,仿佛把这么多天来的思念与被蒙在鼓里的气恼一并发泄出来。他不停索取着本就不多的空气,颤抖的大掌不知不觉滑进病号服里,他太渴望了,可理智又时时刻刻提醒他必须克制。
“阿乐你终于醒了……”他终于松开了微微失神的黎乐,唇与唇轻轻摩擦着,恋恋不舍分离时牵出一条细长的银丝。
他控制不住声音微微发抖,脉脉注视着黎乐恍惚的双眸,似乎想努力从中看出什么:“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一定要让我这么着急吗?”
如果不是他发现宁妈从书房走出来,问了元叔才知道她最近经常下午带着饭去医院。如果不是他为了测试故意把护照拿出来,回来后看到已经被拿走了。如果不是他守在病房不远处看着宁妈出来,进屋后发现床上没人,并在褥子下发现藏起来的护照……
他不知道又要等多久才能发现黎乐早就醒来的事实。
他已经早该发现了,朗星这个小骗子,还有教他的黎乐……这个大骗子。
黎乐深深喘着气,他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只这一会儿就几乎耗费了他一大半的体力,只能撑着一旁的洗手池勉强能站住。
他盯着地板,沉默不语。
事到如今,他已经能想到让宁妈来医院是路之恒布下的一个局,抓得就是放松警惕的自己。
他不想和路之恒说话,缓了一会儿推开他就往外走。
路之恒竟直接抱住了他,迫切质问道:“你要去哪儿?拿护照想再离开吗?”
“我不允许,我不会让你走,你别想离开我!阿乐你听我说,我们很早就见过了,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你就当给我一次机会,我们把过去的都忘记,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黎乐心底一片苦涩。
他说的轻巧,可现在受伤的不是他,失去过孩子的不是他,两次差点丢了命的也不是他!
他凭什么可以说重新来过?他有什么资格提再一次开始?
这就是路之恒,自私,他从来不去考虑自己的想法,想要就要想做就做,没谁敢阻拦;自大,他本就是高高在上,以自我为中心要自己完全服从;冷漠,哪怕自己过去多么哀求他,他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无情,他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孩子,还要给念星以洗不掉的污名。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路之恒的劣性发挥到极致,也让自己变得胆怯、迷失、卑微和绝望。
他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让自己找回远去的一点点自我,如今路之恒又要困住他,将他结痂的伤再次揭开成丑陋的血淋淋模样,可他不会再回头了,他们不可能再继续了。
迟迟等不来黎乐的回应,路之恒心凉了一半,讪讪地松开了他。
“阿乐我求你说句话……”
他轻声唤着一经放手就立刻转身离去的身影,胸口突然一阵钻心的锐痛,好像有把匕首在他的身上留下一模一样的伤痕,每一道都深深的刻进皮肉里,没入骨缝中。
他的小白兔跳出困了五年的笼子,头也不回的与他说着“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