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一时语塞,沉默片刻后,他开口道:“那你最后是怎么良心发现的?”
吴执的笑声在山洞中回荡,“怎么?现在又上演大型情景剧《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吴执与楚淮》了?”他戏谑地把胳膊伸到楚淮面前,“来,大蛇,快咬我一口。”
借着摇曳的火光,楚淮能清楚地看到吴执胳膊上,每一根细小的汗毛。
中间怎么空了一条?楚淮仔细一看,中间没有汗毛的地方,有一条长长的凸起的疤,几乎从手腕延伸到肘部。
“你这胳膊怎么弄的?”楚淮问。
吴执收回胳膊,轻描淡写地说,“耍流氓让人打的。”
无法沟通,楚淮摇摇脑袋。
洞中的草席子,马上就烧完了,吴执又“叮叮当当”鼓动了一会儿,拎着个煤油灯走了回来。
现在楚淮有点信这个洞真是吴执的地盘了。
山洞安静异常,外面的雨水声好像是离这儿很远的地方,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楚淮看向吴执,盘腿坐在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刚才为什么不上车啊?”楚淮问。
“我怕咱俩在车上打起来。”吴执笑了一下说道。
“怎么可能。”
吴执看向楚淮,“怎么不可能,我刚才眼瞅着你胸围都气大了两个罩杯。”
“吴执,你到底能不能有点正经啊?”
“正经能干嘛啊?你正经,你问出蒙柏青话了吗?”吴执说。
楚淮种种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那你也不用惹怒他啊。”
吴执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就是来了解情况的吗?了解到了就行呗,你还要处哥们啊?”
楚淮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你不都听见了吗,他说他是史官后代。那是什么意思啊,就是说自己品行高洁,坚持真理,还有老祖宗的背书,那反观他举报的岳南星呢?”
楚淮看着吴执。
“一个毫无根基,只会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呗。”
楚淮听着吴执的话,皱了皱眉。
“但是我不记得有姓蒙的史官啊。”吴执低声重复。
“岳南星最近联系你了吗?”楚淮问。
“我联系他了,前两天我看网上好多人黑他,我就寻思安慰几句。”吴执笑了一下,“结果他说他现在不上网,就专心做研究。”
“也挺好,少了很多烦恼。”楚淮说。
吴执摇摇头,“他是躲起来了,但是事儿还在啊。我又委婉地试探他,要不先认个错?把这个难关先度过去。”
楚淮目光投过来。
“他拒绝了。”吴执说。
楚淮叹口气,“想到了。”
“再看看吧,这事挺棘手。”
雨声渐小,楚淮站起来走到洞口,看天透亮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厚重了。
吴执都没挪地儿,懒洋洋地开口道:“再等会吧,马上就不下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雨就停了。
雨后的世界仿佛被清洗过,连带着空气都无比清新,两人套上湿漉漉的衣服,又爬了下去。
下去之后,楚淮抬头,在下面完全看不见洞口,也不知道吴执是怎么发现这地方的。
两人沿着山路缓缓而下,橙红的阳光斑斑驳驳射了过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有什么东西飞快地窜过去,吴执看清是小松鼠后,有点遗憾,“还以为是黄皮子呢。”
楚淮看向吴执,“黄皮子是什么?”
“黄鼠狼。”吴执无奈地看楚淮,“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普通话,我都知道,谁让你总说方言。”
“我这就是最标准的普通话。”吴执故意说得又土又垮。
“……”
这条路好像不是上山的那条路,因为楚淮不记得上山的时候有这么大一大片白桦林。
走近一瞧,每棵树都挂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一个细皮管从树里引到塑料袋里。
楚淮还没等问,吴执已经取下了一个塑料袋,叼着管子喝了起来。
喝了几口,吴执把袋子递给楚淮,“尝尝。”
楚淮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看吴执已经喝半天了,应该没毒。
正犹豫着,就听到吴执说:“等会。”
吴执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一下子把软管一分为二。
“现在喝吧,刚才太长了,喝着费劲。”吴执收起匕首,插进裤腰里。
楚淮喝上一口,满嘴清香,有点像是透明不甜的蜂蜜水。
“这什么啊?”楚淮问。
“桦树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