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你对人人都喜欢，也就是说，你对人人都漠然。

楚臻的底子差，刚回去时成绩并不好，但他学的非常认真，周末也不休息，请了两位老师为自己辅导，到初二下半学期的时候，楚臻的成绩已经非常稳定在了年级前五，到了初三，楚臻已经是年级第一了。

中考后，楚臻没有去离家近，学费昂贵且自己大多数同学都选择的上简国际高中，所有入学条件他都满足，包括语言成绩，笔试面试，户籍等，尽管他顺着父母去参加了面试并通过了，但最终他还是选择去了一所比较远的公立高中，并选择了住宿，很多人对此感到不解，为什么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呢，还要花时间去适应，而且公立高中和贵族精英学校，孰优孰劣？

覃阳高中的楚臻是非常出名的。

他几乎完美。

楚臻继承了父亲高大的体格和母亲浓艳而漂亮的五官，他有一眼就足以惊艳别人的外貌和身形，但对于楚臻，相貌只是他最不值一提的事。

他礼貌温和，修养绝佳，成绩优秀，家境优越。他优秀到让周围的所有人对他只有羡慕而生不出嫉妒，让人觉得这样出色的人不应该存在于现实中。

他真的好像一个设定好参数的机器人般毫无瑕疵。

楚臻的脸上总挂着浅浅的微笑，和人说话时，他的笑会加深一些，不论是站着还是坐着，他的脊背总是挺拔的，肩膀总是开阔而舒展的，没有人见过楚臻瘫坐或者倚靠在某个地方，大多数时候，他很安静，给人一种乖巧驯良的感觉，他会答应别人所有事，但前提是不超过他的底线，比如一起整蛊老师或者女生的表白，他总是用礼貌委婉却不容商量的语气拒绝。

因为楚臻总是拒绝告白，但他又是这样温柔，所以覃阳高中的女生看楚臻总带着一股幽怨的味道。

开家长会的时候是魏欣雨来的，她开着价值不菲的豪车，穿着不俗，言行干练，虽然比儿子低了一个头但是气势却丝毫不输。几个从商的家长知道她是昱欣集团的创始人之一，纷纷上前恭维，问她的育子经验，老师们对于好学生的家长自然也是喜笑颜开，夸赞连连，楚臻最后还作为学生代表到讲台上发言，底下的家长们羡慕都要溢出来了，这时候，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虚荣心简直没有人会不受用，魏欣雨非常满意，她破天荒的拥抱了儿子，告诉楚臻：“你真是妈妈的好孩子，妈妈为你骄傲。”

于是更多的零花钱，更贵的礼物，更大的生日派对。

还有老师的赞赏，同学的喜欢，满柜子的获奖证书和奖杯奖牌，亲戚的夸奖。

楚臻很少回家，也很少出校门，他总是在教室学习或者操场上锻炼，周末的时候去上四个小时的散打课。

因为有时候做噩梦，他总梦到有人打他。

一次周末去上课的时候，路过一条小巷，他听见一个女生带着哭腔，声若蚊吟道：“我不，你们让开，我要回学校了。”

“别呀，小妹妹，交个朋友嘛，你以后被欺负了我保护你啊！”

“就是，别给脸不要脸，我们老大看上你算你运气好，还以为自己长得有多好呢……”

楚臻走过去看，三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堵着一个娇小的女生，女生紧紧抓着书包带，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给你们钱行不行啊……”女生忽然眼睛一亮，看到楚臻走进巷子朝她走来，她不禁喊道：“楚臻。”

“嗯。”楚臻的脸上并没有笑容，巷子并不宽，他又生的高大，几个混混都要抬头去看他，他们不自觉地让开了路，女生赶紧跑到楚臻身后。刚要走，混混中个子最高的那个忽然往前追了几步道：“你干嘛，这妞儿是我先……”

混混没说完话，他只感到一股热风朝他袭来，楚臻后旋踢的那只脚离他的头只有一公分，他站的非常稳，可见基本功非常扎实。

女生一直跟在楚臻右后方走，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和楚臻并排走。到了校门，楚臻转过身，他的脸上又挂上了笑：“进去吧，学校里应该不会有那种事。”

女生问：“你不进去吗？”

“我去外面有事。”

女生瞪大眼：“啊，是我耽误你了。”

楚臻摇头：“不碍事。”

女生抓着衣角支支吾吾地似乎还有话说，楚臻也注意到了，他问：“怎么了，还有事吗？”

“那个，你记得我吗，我们是一个班的，我叫林夕语。”

楚臻绽开灿烂的笑：“当然记得，你坐在第三排靠门第二列。”

林夕语的脸立刻红透了，她不敢抬头去看楚臻：“那个，你下午有时间吗？我，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今天帮我。”

“不用，顺手的事，进去吧。”楚臻点头示意后就走了，任林夕语在后面恋恋不舍的看。

下课的时候，操场上不论是跑步还是打篮球的时候，食堂吃饭的时候，回宿舍的时候，楚臻的身边总是簇拥着很多人，问问题的，运动后送水送毛巾的，一起吃饭的，林夕语拿着手里的礼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出去。

那是一个明媚的中午，因为死磕一道数学题的林夕语错过了午饭，她准备去便利店买包方便面凑活一下，却在空荡荡的校园里看见楚臻一个人走着，他单肩背着书包，手里提着什么，林夕语走近了几步，发现塑料袋里装的是食堂的饭菜。

楚臻走到学校凉亭的草丛前，蹲下来，他惟妙惟肖的学小猫儿叫了几声。

学校里确实有几只流浪猫狗，不过经常被学生投喂烤肠或炸丸子什么的，现在好几只都被喂的膘肥体壮了。

草丛动了动，过了一会儿，才有一只小猫慢慢走出来。

很丑的一只白猫，不，这不能用丑来形容，那是一种你看一眼就觉得让这只猫活着是一种残忍的感觉。小猫的一只眼睛被人用石头打瞎了，两只耳朵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缺，身上好多处都因为伤口溃烂感染加上天气炎热而脱毛长癣了。

楚臻却丝毫不在意，他把塑料袋打开放在在台子上，在小猫吃的时候，从书包里拿出一次性手套和口罩带上，打开矿泉水给猫咪简单洗了洗，然后用棉签蘸着碘伏消毒，最后拿出一瓶药物在猫咪的伤口上喷洒。楚臻隔着手套摸摸猫咪的头：“你乖一点，后天就是周六了，到时候带你去宠物医院。”

猫咪的肚皮呼噜呼噜响了下。

猫咪吃完后，楚臻就朝猫咪摆摆手：“快回去藏好，不要被宿管看到了，不然又要挨打。”猫咪似乎想去舔舔楚臻的手，但又像是知道自己生病不能这样，喵喵叫了两声就走了。

楚臻把塑料袋手套口罩收拾好准备起身，就见林夕语在不远处呆呆看着他。楚臻以为她是嫌脏：“你放心，我一会儿会去浴室洗干净的，衣服也会换，不会传染的。”

林夕语知道楚臻误会了，赶紧跑过来：“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个时候应该想一个人。”

楚臻一愣。

“我感觉，你对那只猫好像对待你很亲近的人一样，而那只猫很依赖你，这种时候，你应该不想有人过来让你或者那只猫分出注意力。”

楚臻忽然笑了，他说：“谢谢你。”

林夕语觉得他们之间好像近了一点，她鼓起勇气：“那个，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在教室里，你什么时候方便……或者我想请你吃饭……”

楚臻略微思考后点头：“可以，下午的时候我去找你吧，现在我要去换个衣服。”

“好，好的。”

最后一节课是六点下课，林夕语几乎一下午都坐在位置上，就连去卫生间也是跑着去跑着来。大家都去吃晚饭的时候她也坐着没动，林夕语回过头去看楚臻，他换下了校服穿着一件白衬衫，这让他看起来十分儒雅，此时正有两个男生围在他桌旁说着什么，但楚臻摇头拒绝了。

没过一会儿，楚臻走过来了，他坐在林夕语前桌的板凳上让他们对视：“不去吃饭吗？”

“去，去的。”

“吃饭周六下午如何，早上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