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李澜清才渐渐醒过来,但他不敢睁眼,他怕一睁眼还是在那个电击床上,怕又看到头顶那个变态的穿白大褂的人。
耳边响起司阳的声音:“没事了,睁开眼吧。”
李澜清这才颤颤巍巍的抬起眼皮,他已经回到了宿舍。他想开口,但嗓子却干哑的说不出话,只做了几个口型,司阳扶着他喝了点水,缓了缓,李澜清才道:“我睡了多久了?”
司阳说:“只睡了五个多个小时,现在是晚上,他们在上晚自习,教官让我来看着你别让你死了。”
李澜清有些遗憾,干脆就让他死了算了,或者至少让他昏个三四天就好了。
司阳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叹口气:“没用的,至多让你休息半天,明早你要是还醒不过来,孙教官有很多办法能让你醒。”
李澜清很心慌,他不想面对明天,不想四点半起床,不想跑步,不想上那些课,不想在人前做什么检讨,他很怕明天的到来。他想去死,可是司阳早上和他说的话还犹在耳边……
李澜清哭丧着脸缩了下身体,浑身写满了抗拒,司阳安抚似的拍拍他,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新人刚到这里来,长得好看的都要被孙教官叫过去一晚上的,你这两天也逃不过,如果你能有办法让孙教官看上你,日子可能会好过一点……”
李澜清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张开嘴,说不出话。
司阳知道他什么表情,也懒得去看:“接下来几天他可能会对你没那么严格,说不定还会因为你是新欢就对你格外好,希望你不要变成下一个吴涛。”
李澜清错愕:“什么?”
“吴涛刚进来挺硬气的,几乎是个刺儿头,应该是从小到大没少挨打,他好像一点儿也不怕板子戒尺什么的,老和教官对着干,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孙教官一直没舍得下重手的缘故,后来……后来被绑着送去电疗室电了几回也就老实了,不光老实了,还帮着教官监视我们。”
司阳顿了下:“他和我一样,进来好长时间了,像我们这样的,一直出不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是我们的父母不让我们出去,他们有的已经离异不要孩子了,有的还有其他孩子几乎忘了我们,呵。”司阳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他们怕什么,怕我们出去祸害社会吗?还是就是单纯讨厌我们,宁愿交钱让我们在这里改造也不让我们出去,哪怕就直接不要我们让我们在外面自生自灭呢,可是不,仗着他们是父母,他们有权利,就把我们送到这里来。”
“司阳……”李澜清难过的喊了一声。
“我也举报过别人,看到别人的小秘密,自己要挨打的时候说出来,可我不想的,我也不想那样,可我怎么办,我爸妈不管我,我连出去的希望也没有,我好怕自己也变成那种人。”
司阳那么平静,他也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的的喊,甚至语气像是在和李澜清谈论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这个鬼地方呆久了真的会把人逼疯。
而吴涛,他明明也是这里受压迫的一份子,可现在他却反过来也欺压别人,踩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但也许,身处这样集中营似的地方,要求道德上的纯白无暇又显得太可笑。
即使很不希望第二天的到来,早上四点半的时候,李澜清还是要爬起来去跑步。不过跑了没一会儿他就头晕目眩的倒在了地上,而奇怪的是孙教官居然没过来打他,只是让司阳带他去一旁休息。
一切和昨天没什么差别,直到十一点多的时候,李澜清宿舍里的一个人因为上课打瞌睡要被罚十板子,但那个人站起来后没伸出手,而是指向:“教官我举报,我们宿舍里的李澜清和司阳有亲密关系,我昨天看到他们抱在一起。”
……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李澜清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这一出,他还以为只要自己当个提线木偶不说话,不做任何事就不会再挨打了。
孙教官像是没信,也像是信了,他让那个人坐下,看都没看司阳,而是径直走到李澜清面前,粗声道:“你跟我走。”
李澜清腿脚有些发软,不知道迎接他的又是什么。但出乎意料的,孙教官把他带到了一间条件很不错的屋子,李澜清不知道这又是哪一招。
孙教官一把把李澜清拉进屋子关上了门,然后就急不可耐的去脱李澜清的衣服,李澜清想起司阳昨天说的话,这才明白了教官这半天的反常。
李澜清用力推了一把孙教官,显然对方没料到他会有胆挣扎,一下子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不过孙教官并没从地上站起来:“好啊,够野,小子,现在主动过来,张开嘴给我含几把,不然我让你知道厉害。”
李澜清怕,怕电击,怕挨打,怕死,更怕求死不能,他靠在墙上抓着门才没有让自己跌坐在地上:“我求求你,你杀了我吧,求求你……”
孙教官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再给你十秒钟,把裤子脱了过来。”
李澜清再支撑不住,滑坐在地上,无意识念叨:“我不,我不,我不要……”
孙教官啧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他悠闲的走过来,然后去拽李澜清的裤子。
李澜清一下子闭上了嘴不再发声了,孙教官使劲一拽,李澜清的裤子就被扯下来了,他正有些得意却又感觉不对,抬头一看,不禁低骂:“c你妈的。”
李澜清满嘴的鲜血流出来,他咬舌了……
机构里没什么正规医生,但是经常会有人自残或教官把“学生”打的流血,所以教官们屋子里都有止血的药。
孙教官拉开抽屉拿了止血粉就转身想往李澜清嘴里塞,可这不知好歹的小蹄子把头摆过来摇过去就是不肯就范,嘴闭的紧紧的。
孙教官捏着李澜清的下巴硬把药塞进去,可下一秒李澜清又全吐出来。孙教官气得扇了李澜清一个巴掌,李澜清就像破布娃娃一样向一侧倒下去,也不爬起来,就那么睁着眼静静等死。
孙教官那里招架的住这个,赶忙道:“我不弄你了,赶紧给我起来。”
李澜清这才动动眼珠,张开嘴想说话,结果一张嘴,就有更多的血从嘴里流出来,怪骇人的,李澜清说话含含糊糊的:“你以后也不弄我。”
孙教官简直要气死,不过这劲头他也拒绝不了。这小子他妈好歹还管他,而且这才送来几天,要是真死了也不好交待。
孙教官点了根烟,斜眼眯了眯地上缩成一团的李澜清:“你这是,为你那个姘头守贞操啊?”
李澜清依旧低着头,含糊着:“我们分手了。”
孙教官放肆的笑了几声:“就是嘛,你那天说他家世好,那些有钱人啊,就是想搞你屁股玩玩,玩完了就一脚把你蹬开,你还在这里守什么牌坊啊。”
李澜清抬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孙教官呆住了,那眼神很奇怪,居然透着一股子怜悯和同情。哈,这小杂碎看来是已经忘了戒尺和电击的厉害,等下午交流会的时候,随便再找个理由,把他在关到禁闭室里去……
可是,那一眼又同时让孙教官的心颤动了一下,他已经来这里又五六年了,哭闹求饶的,寻死觅活的,心如死灰的,装模作样的,什么人他都见过了,甚至还见过一个女人指着他的儿子朝他们满脸狰狞的大声喊叫:电死他,往死里电。
他没考上大学,到社会上当了几年混混,因为打黑拳练了一身肌肉,来这里应聘的时候那些人只看了他的身材就让他进来了,说只要他保证嘴巴严实就行。
机构里的肖教授也知道他是同性恋,但没说什么,甚至为了拉拢他,还让他管理同性恋小组的活动。刚来的时候他还会手下留情,束手束脚,但到后来,心硬了,麻木了,也就慢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也不再约束自己,但凡有几分样貌的少年,他都会借着职权jy一番,甚至口味越来越重,经常会把一些小男孩弄得起不来床。有时还会用鞭子板子抽打,又打又c,那些男孩子疼的撕心裂肺地哭,而他也越发满足,越满足就越变态起来。
他一般会在这些男孩关禁闭放出来后两三天提出要求,因为要给新来的人下马威,不会告诉他们任何规矩,然后等他们犯了错就借机惩戒几次,等把锐气磨得差不多了,那些男孩女孩也知道他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大多数都会服服帖帖的任他摆弄,也有少数几个会反抗,但被电几次也就乖。
他以为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就这样舒舒服服的,吃好穿好,还能换着弄那些无依无靠的少年。可现在李澜清那一眼,让孙教官很不舒服,甚至于他觉得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为这个眼神不舒服,至少在看到李澜清时会不舒服。
李澜清含着止血药回去了,司阳问他怎么回事,李澜清张大嘴巴吐出被咬的惨不忍睹的舌头,含含糊糊的大概说了下。
“你不会真的是因为你那个老师才这样的吧?”司阳笑着问。
李澜清想起沈律柯的那个“没有”。
没有,他们没有过那种关系。疼痛和愤怒一齐向他涌来,李澜清不知道是哪种情绪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