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突兀结束于七月中旬,理由是我妈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暑假不回来了。
那天我还在睡觉,电话声响起,这段时间被逼疯的我粗鲁的拿起电话,没有注意来电备注和手机样式,按下通话键后阴森开口:
“时间、地点、是谁。”
我熟练的按下录音键。
是的,我已经被磨的没脾气。
“什么?”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虽然不能立刻分辨出那头是谁的声音,但这楚子航的声音这几个月我已烂熟于心。
不是楚子航的声音。
谁打来的电话?
我眯着眼睛看向手机屏幕,那明晃晃的备注昭示了来电人的身份。
妈妈的名字。
瞌睡虫瞬间四处逃散,我瞪圆了眼睛手肘一软差点没撑住身体。
我心虚的把电话放回耳边,放软语气端正态度讨好的问那头的人:“妈,怎么了?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我一边忐忑不安的等妈妈的回复,一边在心里头脑风暴回想刚刚的话是否暴露了什么,有没有补救的措施。
“没什么。”妈妈说,“只是到7月10号了,你们学校还没有放假吗?还是说暑假不回来了?”
“回的回的。”我连忙说,解释最近美国的天气不太好,飞机也不太容易起飞准备找个好天气买机票回国。
妈妈“嗯”了一声,询问我最近怎么样还顺口问我我刚开口的那几句话的意思。
“挺好的,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最近在打零工之前的话我还以为同事有事需要我顶一下。”我说。
我和我妈聊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我也没心思继续睡了,满心满眼都是妈说的“已经7月10号了”。
“居然已经7月了……”我嘀咕着打开学院手机看了下这段时间得到的报酬,令人舒适的数字。
我翻看最近的天气,准备预定三天后的航班。但在预定航班前,我得先和楚子航说一下。
于是我拨打电话,在电话拨通后我开门见山说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去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怕我再不回去要被你给榨干了。”我摁住隐隐作痛的额角,语气难掩疲惫,一时之间倒没注意自己的措辞是否有问题。
楚子航在和我搭档的这段时间也了解我的秉性,熟练的忽视我的用词并且顺利的理解了我的意思。
“我准备定三天后的航班,需不需要我帮你定?”我说着打开电脑点开网站就要订票,我平常算是辅助人员,能起的作用就是摸清附近地形买票定旅馆以及整合信息给楚子航。
可以说我就是废物本废了。
电话那头沉默一下后,他回复我:“和你同个航班吧。”
“……我们家应该不在同个地方,好像没法定同个航班。”我无奈回答。
“不过同一天还是可以的。”我得到了他家的大致位置看航班,“你想要几点到中国?根据飞机到中国的时间和两国之间的时差算数我还是会算的。”
楚子航给我报了个较为宽泛的时间段。我心算了一下,很快筛选出合适的航班。我和他说了,询问要几点起飞的,他选择了相对较早的那班。
我麻利的定好机票,拍照给他发了过去示意已经定好了。手机在几分钟后发出到账的声音,我拿起手机一看,是楚子航转给我的机票钱。
电话里头楚子航不自然沉默的次数有点多,我知道这是用言灵的后遗症。
言灵蛇的后遗症,不是君炎的。
混血种基本都知道蛇可以传音入耳,保密性极高,但血统较低的蛇无法作出更多有效作用,而血统高的言灵蛇拥有者往前数板着手指头数用一只手算都还绰绰有余。
我就在那一只手中。
楚子航的言灵是会爆发强烈高温,寻常的电子设备很难在急速升温又迅速降温的环境中存活下来,而研发部又不可能在第二天迅速掏出完美的通讯工具供我俩使用。在屡次没法及时联系楚子航的我最后自暴自弃用蛇将我俩心灵相通,除开宛若低语的潜意识,这方法的确比装备部研发的通讯工具要好用多了。
至于那宛如呓语般的细碎声音,我把它们当电流声处理了,权当背景音乐。
我相当自信的认为哪怕我穿越到克苏鲁的世界观我也能活得比较久。
在磨合几次后,我和他迅速适应了这种所思所想都会被另一个人知道的状态,甚至觉得这非常方便。意识的交流要比语言更迅速,我们又为了能更好的适应经常一边训练一遍用蛇为媒介链接二人的思想,用意识传递对方信息已经成为我们下意识的反应。
楚子航不自然的停顿怕是下意识在脑中“说”了,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别说楚子航不习惯,我也不习惯。我本来已经适应无时无刻不存在的低语,周围猛的忽然安静这让我莫名感到了不自在。
我相信楚子航会很快调整过来的,他从不会允许自己在这类事情上出差错,我也会很快调整好的。
在处理完楚子航的航班问题我就来看我的了,我没有和楚子航一样选择午夜出发的飞机,我选择的是早上的。
本来言灵没灵活使用前就对飞机的感官不太好,现在言灵这样频繁的使用导致我到哪蛇群就会把我所在的附近情况摸个透彻,光是处理这些就让我疲惫再加上若是在飞机上……
我觉得我不晕机就不错了,更何况在飞机上睡觉。
补觉什么的,还是回家睡吧。
我把两张机票发给诺玛,让她帮忙给我们开特殊通道进入机舱。
从大一下学期开始,学生回家身上最好要带把武器。这是学校要求的。
我不知道这要求是为了什么,犹豫一番后选择带上袖珍手枪和能藏衣袖里的匕首。
应该不算特别出格。
逐渐被带歪画风的我看着满墙的热武器冷兵器理所当然的想。毕竟我泱泱华夏的犯罪率可比美国要低得多,安全指数简直爆表好嘛!
没有任务时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我早在这几次国际往返中有经验,并不急着回家——哪怕我现在归心似箭也不得不拿出防尘罩把宿舍里的东西一一罩住,把除湿袋和樟脑丸放进柜子里,检查宿舍水电表是否都断了才离开。
上次因为回去太心急,结果回来发现有些东西在宿舍里安家落户,并且有些东西还发霉发潮……
往日不堪回首。
我脑中无法抑制的播放起上次回来时的宿舍惨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更加仔细检查宿舍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坚决杜绝像之前那样的事情发生!
绝对!
由于我的时间充裕,我慢悠悠的整理好宿舍里的东西,背上我的背包出发了。
赶到机场时里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充裕。我从包里拿出水润喉,悠哉游哉的等待上机。
——
等飞机落地已是凌晨,我脸色发白的从飞机上下来,来不及掏出手机打车直冲厕所间扶着马桶干呕。
食物残渣和酸水被我吐在里面,直至我除了胃酸再也吐不出别的东西。
像飞机这一类的交通工具的发明是为了折磨蛇的。我痛苦的想,捂着肚子缓慢站起来。
明明在学院,在龙族世界坐飞机都没那么大反应……为什么每次跨国这反应夸张得像是孕吐?
是因为时间线不同吗?还是乘坐时间长短不同?
我想不出其他理由,只是想下次做任务要注意乘坐交通工具的时间不要太长。
我来到洗手台前,看到镜子里脸色苍白如女鬼的自己被吓了一跳。
“脸色太糟糕了。”我摸着我自己的脸说,随即扭开水龙头双手并拢在水柱下接水,等接了满满一捧把水泼脸上。
清凉的水覆盖我的脸,我混沌的脑子总算得到了一丝清明。
我嘴巴泛酸,手摸向背包掏出矿泉水漱口。
感觉好点了。
我恹恹的离开机场,单手操作准备打车。这时间叫爸妈来接不太方便,还是自己一个人打车到附近宾馆凑合一下,等天亮再回去。
我包里有枪,长及膝盖的裙摆下藏着匕首,包里还有几个装备部研发的伪装成日常用品的□□。我觉得我本人算是小号的移动军/火/库。
正所谓手里有木仓心里不慌,我身上危险物品防狼武器有一堆,不怕遭遇黑车。哪怕我知道我遭遇的可能性很低。
正当我低头走路时,一个男人拦住了我,我下意识退后半步,上下打量他的体格并评估他的战斗力。
他露出憨厚的笑问我是不是需要打车他可以带我。
我慢吞吞的点头,爽快的把手机放回裤兜。
明明身上的杀气快遮掩不住了。我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盘算着等上了这人车后改什么时候下手比较好。
希望这人不要愚蠢的使用□□来迷晕我,在学院我抗药性可是称得上优秀,甚至名列前茅。
我也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啊……我从他的背后观察他的走路姿势手部动作,习惯性测写这人的职业和性格。
但是他想杀了我哎。人总不可能知道自己要被杀而不作为吧?
更何况他杀了还不止一个人。
我遗憾的发现我没有带上短棍这类的武器,这匕首手枪放在我的国家实在招人晃眼,就算拿出来单用来吓人,下一秒怕不是扭头看见警察在拿着银镯子在等我。
明白了,下次如果有机会我要带伸缩棍。
我可是守法好公民。我认真的回想了我在学院里做的事,没什么底气的想着这公民大概可能算是掺了点水。
就一点点。
真正的守法公民遇到这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掺水了的好公民是摩拳擦掌打算怎么把犯罪分子敲昏反客为主成为犯罪分子。
受害者和加害者的身份在此对调。
我一脚把那男人揣翻身,让他仰面朝天,脚踩在他胸膛的位置略微施力让他处于勉强能呼吸又动弹不得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