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趁清晨无人,含漳带着人和陆京墨一起准备出城,却在城门见到等候多时的北漠王和徐华。
他深谙不妙,不是在信中说好不能告之家里的吗?怎么徐华如此不守信用啊!
心头抱怨满满,可躲也是无用的,他只能悻悻地过去。
北漠王严肃无比,还带着些许愤怒,先开口道“你这是打算瞒着我?瞒着你母妃?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吗?!”
听得出,话语里其实更多是担心和不忍,北漠王不希望自己儿子去做如此冒险的事情。
陆京墨则低着头,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我知道,我知道是去做什么,可父王,你其实也很清楚,大殿下,不是能忠心的。”
此话后,迎面而来的,是响亮的一巴掌。
北漠王何尝不清楚,徐广不是一个有担当的,更不是一个能做皇帝的人。
可他不想陆京墨涉及到过多的国本之争中,更别说涉及进去的,没一个有好下场,过去他就目睹过许许多多。
徐华在一旁,也没有阻止和掺合,他并不是想让北漠王这样做,而是觉得如果陆京墨就这么瞒天过海,去齐山救人,父子之间只会多了隔阂。
在场的其他人见此,也皆沉默不语。
“小墨,父王就要你一句话,二殿下,真的是你未来要忠心的人?”北漠王把自己心里最想问的那句话,还是问出口了,一时半会去听不到回答。
其实,陆京墨被打懵了,遥想起上一世,北漠王也曾如此。
只是那时的自己,信誓旦旦,非徐澜清莫属。
而如今,双拳紧握,陆京墨却道“不,他值不值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殿下要是真做成了,大渝国会是如何光景?父王,忠君效国,可忠于的君若是连国都守不住,对百姓的痛苦视若无睹,那有何国可效?”
这个道理,不仅在场的人都懂,只是他们不愿意去说,但陆京墨却宣之于口了。
是呀,徐广如此行径,撇开徐澜清,就秦州的百姓也会遭殃受苦。
如此自私的人,正如陆京墨所讲,不顾百姓疾苦,做了皇帝也只会让大渝国万劫不复。
北漠王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没曾想过,从前那个天真烂漫的陆京墨,转眼间就有了如此见解。
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或许孩子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那他阻拦再多,也已无济于事。
只见北漠王仰天长叹,平静道“好,但小墨,你要切记,不要为你今天说过的话后悔,更不要为你今天做出的决定后悔;还有,后面那马车里,是我和你母妃给你准备的东西,带去吧。”
话毕,北漠王转身上了马车。
徐华这时候走上前去,道“大理寺、马府我都会看着,不要逞能,你姐说的。”
陆京墨这才反应过来,或许冷暖自知,此刻他心里,是暖和的。
点了点头,略表感谢后,便和含漳他们一同出了城。
徐华将北漠王送回王府,路上,北漠王感叹道“孩子大了,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你当然不是,小墨有他自己的选择,也是好事,忠君效国,也不能盲目,如他所说,若君昏聩,何谈效国?且我那小侄子,目前看来,的确最好的人选了。”徐华在一旁安慰着,同时也点破了北漠王的心思。
是的,北漠王自从马皇后中毒那事后,就已经开始觉得徐广不是能撑得起大渝江山的人,所以他才会将徐澜清偷龙转凤的事情给瞒了下来。
直到现在,他也终于明白,陆京墨,或许已经选择了徐澜清,作为未来忠心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