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过于震撼,按照他的记忆,北漠王府已经荒凉多年,不应有此光景。
这时,房门轻启,一个穿着打扮都十分闺秀的姑娘,对着他莞尔一笑,道“阿弟,醒了?风寒好点了吗?”
这一声阿弟,已经将近两年没听到了,遥想起最后一次听到之时,还是他的姐姐陆沫沫走入刑场时的最后一声带着不舍与担心的轻唤。
陆沫沫看着自己的弟弟从惊愕,茫然到泪如泉涌,大吃一惊,毕竟陆京墨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人畜无害,天真烂漫的样子。
跌跌撞撞而下,陆京墨连滚带爬下了床,不断念叨着“姐.......阿姐”她慌乱跑去,想着把人扶起,却被其紧拥入怀,肩上滴滴答答地打落着温热的泪水。
从未见过如此可怜的陆京墨,陆沫沫有些许无奈,以为这个弟弟怎么突然像个哭包一样。
可当她发觉那抖动不止的身躯,紧搂自己的双手,心中竟有了莫名的心疼和疑惑。
喜极而泣,他却发现着怀中的姐姐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即使是对家人有牵挂和愧疚而死后有梦,也不该有此温度,甚至还能闻到一种久违的淡雅花香。
记起曾有一年,自己的母妃很喜欢种兰花,满王府就是充斥着这个味道,那时他已经舞象之年。
猛然推开陆沫沫,再次确定这触感不是梦后,陆京墨惊慌失措地跑出屋子,发现外面还是从前的院子,便寻着记忆东摇西摆地奔向主厅。
王府的仆人们瞅着只穿中衣,凌乱不堪,还走得东倒西歪的世子,皆大惊失色,赶忙上前去扶住。
主厅里,北漠王和王妃正站在一起欣赏着刚送过来的山水画,啧啧称奇中带着赞许,丝毫没发现身后,自家儿子楞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惊喜、愧疚、抱歉......林林种种的情绪无法溢于言表,只能化作无尽的泪水,缓缓滑落。
王妃注意到他如此,诧异道“京墨,你这样.....”没等王妃说完,陆京墨一拥而上,紧紧抱住了二人。
随即便鬼哭狼嚎,还断断续续伴随这道歉之类的话语,本作为慈父柔母的二人还以为他闹着玩,可转念一想,陆京墨从不曾这样过,赶紧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围的仆人们无法回答,他们也不知道,一向在他们心中整日欢声笑语的世子,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追过来的陆沫沫摇着头,刚才被抱着就已经够让她震惊的了,眼前这样更是无言以对,想着怎么一个休沐加上感染风寒病了三天后,就这幅样子。
可所谓知子莫若母,在感受到儿子那发狠地颤抖和不绝于耳的言辞后,王妃只能哄着,轻轻舒背,希望这能让他好受些许。
这一天,北漠王府里充斥着陆京墨的哭声,他哭得像个失而复得的孩子,又像个伤心透顶的大人,宣泄着自己心中那些痛苦。
夜里,看着他哭累而睡,却依然眼角渗出泪水,还神神叨叨,北漠王夫妇颇为担忧,更是让人明日一早去宫里请太医过来,连陆沫沫也少有地跟着眼圈红着,担心不已。
熟睡之时,思绪不停,陆京墨感觉那些前尘苦事仿佛遥不可及,不知为何竟想起了死前那句话,“若能从来,愿与徐澜清视如路人,毫无瓜葛。”
难道上天给了我一次机会?真的让我从来一遍?
忽然,他明白过来,自己重生了!
而且这个重生似乎还让他回到了过去,因为除了那花香,今日匆忙之间还留意到,自己手心里没有疤。
前世手心里是有一道的,那是为了替徐澜清挡下剑而被穿手而过留下,可当时候这个人对此甚是冷漠,还只是送他去了太医院便扭头就走。
想起上一世的徐澜清,他依旧不寒而栗,甚至生出了不少恨意。
如果现在真的是重生了,那么我就不能重蹈覆辙!
陆京墨打定主意,这一次!一定要对徐澜清敬而远之,拒他千里!
还要成为一个强大的世子,一个无人能威胁到的北漠王,一个能保护家人和朋友的坚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