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捂着心口:
“我的妈呀,哪位道友在度劫吗?”
涂冲看着窗外,那道奇异的闪电劈下来时,他皱起眉,悄悄掐指算了算——什么都没算出来。
只好直转头对苟子涵说:
“还有两站就到了,收拾收拾。”
苟子涵低头看手机——已经将近十一点:
“高铁也能晚点?”
“刚才临时停车。可能因为雨太大了。”
苟子涵搜索昔都天气,立刻跳出来好几篇报道:
说是一个低压气旋正从关外向关内移动,所到之处气温骤降。
在降雨的同时,多地还发生雷电天气。
这个低压气旋今晚已到达昔都附近,希望有关单位做好防范,广大市民做好出行安排……
他把手机举着给涂冲看:
“说是什么气旋……还好我们没坐飞机,要不肯定到不了。”
高铁在昔都站停靠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昔都站果然是个大站,上上下下好几层。
同车下车的十几个人,走着走着就走散了。
等苟子涵和涂冲两人上下几趟电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出口的时候,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出了车站一看:
眼前是浩大而空旷的火车站广场,雨还扯天扯地地落着。
全是雨,哪儿哪儿都是雨,眼睛里耳朵里都是雨。
透过密集的雨幕,隐隐约约能看到广场对面有几个霓虹灯招牌……
也看不清是什么什么酒店、什么什么旅馆。
两人随便选了个顺时针的方向,贴着火车站往前走,想找到排队搭出租车的地方。
但昔都站实在太大了,他们走了好久也没找到。
而且暴雨中信号特别差,苟子涵举着手机到处找,把手机颠来倒去:
指南针一会儿往这儿指,一会儿往那儿指,地图也卡顿不动。
“这打雷下雨的,磁场都受影响了。”
涂冲觉得不太对,伸手拦住他,让他不要再往前走。
又掐指算了算——还是什么都没算出来。
闭目感受,天地之间的灵气被暴风雨搅动,一时也觉察不出什么异常……
这时,苟子涵的手机网络突然恢复了:
两人在地图上成为一个蓝色的小点,一闪一闪。
苟子涵一拍大腿:
“我说怎么总找不着地方,走反了。”
他们便掉回头去,逆时针又走了二十多分钟,才看到用半米高不锈钢路障隔成一道一道的乘车点。
但是目力所及,没有一个乘客,也没有一辆车。
路灯的灯光在这样的暴雨中,竟显出些斑驳之色来。
苟子涵把目的地设置成最近的旅馆,在打车软件上下了个单。
订单发出去之后,五分钟都没有人接单。
他加了十块钱小费,还是没有人接单。
又加了二十块钱小费,等了五分钟,还是没有人接单。
索性直接把小费加到一百块——
还是没有人接单。
苟子涵很失望,不过挺想得开:
“大半夜地下这么大雨,换我我也不赚这个钱。”
又等了等,已经过了十二点,雨也不见小,反而是雷声越来越大。
苟子涵实在不想等了,指着远处红色的霓虹灯:
“也就五六百米,我们冲过去,在那边将就一晚。”
涂冲没有回答。
他再次细心感受了下,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点头说:
“好。”
苟子涵看看自己:
就一件T恤一条运动裤加一个背包,背包还不防水。
思索片刻,把手机往胳肢窝里一夹,跃跃欲试,就想往大雨里冲。
涂冲一把揪住他后脖领子。
“怎么了?”
涂冲向他伸出了手。
苟子涵一秒都没有犹豫,很自然地就伸出手来,和涂冲的手握在一起……
两人携手冲进暴雨中。
苟子涵头回淋这么大的雨。
这可比在淋浴头下冲澡刺激多了,简直堪比在瀑布下练功。
那么大的雨点从那么高的空中砸下来,砸到脑袋上,跟被人“啪啪”拍脑门似的,竟有些疼。
更神奇的是:
淋着这么大的雨,他俩身上一点儿也没有湿!
——就连不住被大雨啪啪砸的脑袋上,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有湿!
苟子涵左手牵着涂冲,右手不住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嘿!真的唉!一点都不湿!”
他揪着胸口的衣服来回呼扇:
“你看!一点儿都没湿!”
涂冲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苟子涵握着的右手上,那种说不出是什么的感觉再次包裹了他……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在这样的黑夜里,在这样浩大的雨幕中……
和苟子涵手牵着手,一起奔跑。
就像电影中的某些场景,背景都被虚化了,只留下画面中心的人物,那么清晰,那么饱满……
——仿佛全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被这种感觉包围着的涂冲,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跑啊,跑啊,跑啊,跑啊……
已经跑了那么久,还是在昔都火车站的广场上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