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道士,你好好说话,别动脚行不?”身体往前一闪,李世雄刚好躲开。
拎起躲在何唯道身后的周钧诺,往前一推,他故意大声说笑道:“马前卒,我们等你好消息。”
“呜呜……”他要回去说给山长听,李师兄实在是太欺负人。周钧诺差个一个趔趄,倒在月洞门前。
双臂在前方扑腾半天,他才堪堪止住停下脚步。
肉嘟嘟的脸颊满是气愤难平,他扭头直指着李世雄嚷道:“等我再长大一点,我一定要换别的师兄来指导,李师兄,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他难道要跪着?李世雄若无其事地偏首,吹起了口哨。
迈着小步,他哒哒地路过周钧诺的身边,拎起他的小身子板,往前一摆。
“去吧,去吧,把里头的人给揪出来,你就能换个师兄来教你。”
“我也不要阮师兄,我要何师兄,我要换何师兄。”周钧诺张牙舞爪地拍打着周师兄,小跑进院落,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何师兄比你们都好,他才不会喊我胖头鱼。”一双小短腿,周钧诺倒是跑的极快,一溜烟就跑到了廊道处。
“他以为是谁先喊他胖头鱼的?”
李世雄指着小胖墩傻乎乎的样子,不敢置信地转头对着何唯道叫道:“狗咬吕洞宾啊,分明是你先看到这个小胖墩,说他像个胖头鱼,怎么现在都变成我是坏人了?”
因为他比自己长得更有一脸坏人像。一脸不与傻子计较的何唯道从李世雄的身边越过,往后一伸手,把后头师弟递过来的食盒提在手里。
别人送来的吃食,他不知阮知微吃不吃,但他这个做人师兄的,想必他会给几分薄面,多少吃一点。
“好心的何道士,你这么殷勤备至,是想做什么?”瞄了瞄前头钻进屋子的周钧诺,李世雄伸手一抓后头师弟怀里的包裹。
扯住何唯道的衣袖,他调侃地道:“我家也有个幼妹,你不如也来巴结巴结我?”
巴结他?何唯道上下打量了他,嘲讽地扬起嘴角,“你是想被我打成结巴吗?”
“喂,何道士,你这样厚此薄彼,很不公道。”眼瞅着何唯道的脚步越发的快了,李世雄紧随在后。
他扯着喉咙,不怕被人听到,不停的叨叨着。
“书院里头,就你我最为年长,你怎么就不跟我亲近?”
“喂,何道士,你说话呀!”
谁会愿意同个傻子为伍?何唯道停在廊道处,皱眉抿唇望着在后头丢人现眼的李世雄。
这家伙,到底懂不懂何谓颜面?
眼见的发现何唯道停下了脚步,李世雄加快乐步伐。
凑在他的身后,李世雄左右探头道:“这个食盒里头的糕点可贵了,等会儿阮娇娇如若不吃,你不如让我带回去,我铁定会吃的。”
给人带的伴手礼,还能带回去的道理?何唯道听得额头的青筋直冒,山长怎么会把这家伙带来?
“你给我闭嘴,再多话,我就让几个师弟夹着你回去。”李世雄再带叨嚷下去,书院的百年清誉就毁于一旦。
何唯道掀开食盒的一角,掏出一个鲜花酥饼,头也不抬地塞到李世雄的嘴里。
他侧过身,招呼着几个师弟把人拉到角落边上去。
没等他抬手敲门而进,就听到一声哗啦的开门声。
只见矮胖的周钧诺抱着个大黑犬,眉开眼笑地一起滚在门槛处。
好样的,胖头鱼,连一头从未见过的黑犬都能玩到一处。一脸佩服的李世雄,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酥饼,笑嘻嘻地从何唯道的身后钻出,跳入屋内。
“阮娇娇,你的好师兄来救你了!”感不感动,义不义气?
李世雄扬起胸痛,四处张望着阮知微的身影。
这家伙,不会真的把自己给玩死了吧?
这一票,玩太大了?
“阮娇娇,你死了也得吱一声,免得带不回你的尸骨,山长会以为我办事不力。”
踢了踢地上的周钧诺,李世雄抓起屋内的垂幕,声音大的连屋外的师弟们都一清二楚。
“李师兄,你别踢我屁-股,很痛的。”捂着屁-股,周钧诺吃力地抱起乌云,哥两好的黏在一起。
好飒的一头大黑犬,等山长接回阮师兄,他定让阮师兄把大黑犬借他玩几天。
“李炮竹,你再叨嚷几声,好端端的活人都被你说死了。”死人如若能吱一声,活人都能被吓死。
何唯道不敢苟同李世雄的言语,回头让后头的师弟们记得要堵住来找事的仆役们。
他一边踏进门槛,一边把食盒放在书桌上。
“何道士,你看看阮娇娇那个近鬼的身子骨,好昧着良心,说他是好端端的活人?”死人都比阮知微多几两肉。李世雄撩起眼前的帘幕,回头就怼何唯道。
他又没说错,死人与活人,他都得带回去一个。
如若阮知微没死,他带一个活的回去,是件好事。
如若阮知微不幸把自己给玩死了,他带个尸骨回书院,给阮知微立个坟,也不枉他们师兄弟一场。
“李师兄,我还活着,这句话,不如等我死了以后,你在我坟头再骂?”外头吵吵闹闹的,是个死人都能被吵活,何况阮知微不聋不哑,想要装听不到,还真的听困难的。
他把手中的书册放回柜上,捞起架上的氅衣,随意地披在肩膀上。
许久未见外头阳光的脸上,尤为显得病态的苍白。
“好久不见,师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