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养蛊的尸体一般会经过特殊的处理,运气好的话,他也许能从里面借点东西。
暗念着得罪了,黑眼镜将手上的短刀捅进了棺材板里。
已经有点朽坏的木头溅起一层木头渣子,裹着胎尸的丝绸和里面裹着的东西一并滚了出来,瞬间,火就燃了起来。
但是还不够,引燃物太少了,四周开始异响,有什么多足柔软的东西从密密麻麻的佛像身上爬了出来,但因为忌惮火焰徘徊在四周没有攻击。
这是很常见的东南亚虫蛊,借着当地的水土优势,养熟之后很凶猛,被咬了基本是无力回天的。
人不见了,房间的其他部分看不到有可以出去的路子,要不是原路返回了,要不是上天入地了。
那是一个已经成型的胎儿,在火光里面被烧得蜷缩起来,太亮了,他盯不了太久,这个环境也没法让他搞一场粉尘爆炸。
周围都是窸窸窣窣想要围上来的虫蛊,面前的火堆燎得皮肤发烫,他不懂这次这位老板的行动逻辑,但她似乎是回来做了什么事情,搞倒了墙上所有的佛像,给地面的陈设来了一点破坏。
她说过,如果开棺会让墙上的佛像都活过来,现在他已经开棺了,佛像自身没有活过来,活过来的是养在佛像里面的虫蛊。
从阻止开棺来看,她并不是一个很鲁莽的人,而且她冒着风险也想要回来的理由也不在地上,那或许,在地下或者上面?
一大团东西从房梁上掉了下来,落进了面前正在燃烧的火堆里。
那是一整套老衣服。
散发着香烛的味道和尸臭味,这玩意是柬埔寨阴巫用来让死者没法超生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
丢下东西的人正单手挂在房梁上,冲他做了个动作,意思是让他也上来。
落下来的衣服让火势烧得更大了一点,虫蛊在周围徘徊,但没敢上前。墙上有很多可以借力的位置,几步就可以爬上去,重要的是如何避开那些虫子。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鲁莽一点的路线,踩进火里,借力挂到人皮架子上,杂耍一下荡上去,但需要有人能拉一把。
第二种方案似乎有点糗,但他向来是一个很灵活的人,于是,他抬了抬墨镜,活动了下肩膀,谄媚地冲那个方向一笑:
“老板,帮个忙吧。”
抓住手的瞬间,黑眼镜就掂量出来她力气应该不小,而且关节非常灵活。两个人现在都挂在房梁上了,现在他知道为什么虫蛊不往上跑了,他手上抓了一手的血,看着当事人淡定地从腰包里摸出一个一百毫升、装着三分之二红色液体的化妆品分装瓶,这个场景有点诡异的滑稽。
“我的血,做了抗凝处理的,要补点在重要的地方吗?”
话都说到这里了,不来点就可惜了。
下面的引火物不够,他们得快点脱离这个房间,房梁上面有一个夹层,里面是低矮的阁楼,堆着一些盖着塑料的生活用品,看来刚刚那套老衣服就是从这里翻出来的了。
还有一个角落也被翻了一顿,看来她回来找的东西就在这里的,而且似乎已经结束了。
下面房间那种规模的蛊,对养蛊的人而言也是很难控制的,所以一般会留下一个母虫,如果母虫死了,整个族群都会相继死去。母虫一般会养在特制的笼子里,现在,他们看到这个笼子了。
阁楼的正西角有一个矮桌,桌子上摆着的,正是一个关着母虫、做工精致的八角笼。
从房顶走回去的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从高处就能看明白,这处天井是完全生硬地被嵌进来的,会比其余部分低矮一些,如果从宅子的正面看是看不到这个结构的。
完全意义不明。
花了这么大的力气造了这样一个结构,就只是为了搞封建迷信吗?
他们花了点时间走回了头一天休息的房间,天色也暗了下来,在这里的第一个完整的日子结束了。
现在是晚上七点三十分,张海盈一回来就倒头睡了一觉,睡的非常沉。在他走廊跑酷的两个多小时里,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搞得这么累。
三十二分的时候,她醒了,坐在椅子上开机缓冲了半分钟,开始和他同步今天的信息。据她所说,那个房间是个完全的缝合怪,融合了东南亚各国和中国各种邪门的东西,布设那个房间的人非常有耐心,对巫蛊杂学也很有研究,她回去之后没有看到那个圣母像了,但是在推开小棺材的过程中触发了别的东西,短暂地陷入了幻觉,以为整个房间变得柔软,柔软到无法站稳。等她清醒过来,就意识到自己吸入了什么东西中招了,这才用了点自己的血保持理智,找到了缸下面还有另外一个空腔。
那里面是一个错误的阴阳太极图,用动物血和凝固的油脂绘制的,她看了一会,就意识到那实际上是一个地图。标识的是什么东西不清楚,但那是一个被伪装过的地图,因为年代久远,血液和油脂都有腐烂变质,部分内容已经模糊不清,但她还是拍了照带了回来。
再之后就是在天花板上发现那个阁楼的故事了,说到这里,正好是七点五十九分,接下来他们不能说话了。
“今晚没有任务了,”她掐着表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要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