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我陪你去婶婶家,和婶婶说,正好带你和小苗回来。”
“晓得你会这么说。”我抬手拉住他开始动作的手,挨着他小臂,“婶婶这两天太看重我了,要是这么快就去说,她说不准以为我嫌她烦,我想等两三天,这两三天就照常。”
也不想和他撒谎,但要有脱身的借口,这是我能想到唯一一个,只能等有机会再解释了。
没被我拉住的手摸了摸我的头,他很包容地点头笑道:“得,听我小妹的。”
虽然一只手被我圈着,但我感觉头发依旧在动,没有理它,继续说:“这几日送到巷口就行,康平也不用问好,反正该做的都做了,省着麻烦。”
我刚闭上嘴,他看向我的目光好像有所停顿,随后露出像是观察的眼神。
担心他发现了啥子,我忍不住咽了咽,想问他咋了,他快过我说:“是谢家太紧着你嘞?还是他们要你帮着说好话?”随之接近的目光溢出关心,“不巴适同我说,莫要忍着。”
堵住的气松了一口,我不禁无奈笑道:“莫得,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省点时间,要不婶婶要花心思巴拉巴拉,康平也要叽里呱啦,太麻烦了。”
他颤着笑音,胳膊都在抖,布料在我侧脸一蹭一蹭,我抓紧了点,终于好喽。
“撒子叽里咕噜的?依你就是。”被我握住的手稍微带动我的手,轻轻摸两下我面颊,“好嘞,让我解头发。”
看着听着他笑,也不由笑出声,手拍到床上,“好嘛。”看出他开心,我觉得好玩,抬手戳了戳他笑弯的嘴角,“这么好笑?”
他往下瞥一眼,嘴角有微小浮动,笑意不减,“说话的调子像你人似的跳脱,听得欢喜。”
手放下点着床,余光见他手指穿过解开的辫子,慢慢顺开,我觉得好笑:“按你的话,我应该去演喜剧。”
看我几秒后,他两条胳膊经过我的眼换到右边,右眼被挡住半边视线。
“你自是讨喜的,但不必讨谁欢喜。”忽然疑惑他为啥子这样说,他的笑融合在眉眼,“不是每个看戏的都有心,若你是男子,我也不愿你入这行当。”
原来他误会了我说的话,我没解释啥子,而是问他:“那你为啥子让康平做呀?”
他将头绳捏在手里,慢慢把我头发抖散。
“当年我不晓得他能做撒子,想着他有主意便好,若想做别的活计也能改。”他视线渐渐飘远,呼吸间的声音有点轻,“只是他一学就是这么些年,眼下想改也不得了,也是他的命。”
脑海莫名闪过电影的画面……我忽然有些担心,真到那年他们还唱戏吗?
“哥哥。”我拉住他的衣袖。
“恩?”他眼光瞬间朝我看。
“能不能不唱戏了?”电影里那个时期的的剧情远没有现实中残酷,在那个阶段受伤落下残疾都是轻的,我不想看见他们受伤受苦。
他略显疑惑的神情悄然蕴笑,好像安慰我似的用被我捏住衣袖的那只手抚摸我的手指,“我只那几日唱,每日就一个时辰,不耽搁与你一起。”想跟他说不是那个意思,刚张了张嘴,就见他接着说:“你要是要常见我,便随我去,在那屋里吃糕点等我。”
没办法,只能看他说完。
当他说话时,我将我说不清楚的事咽了下去。和百年前的人能说什么?能说他现在的辛苦到时候都会白费,赚的钱都会被抢走,身体会受到巨大的伤害吗?
……我要等,等身体好,等要走的时候把能告诉的都告诉他。
想清楚这点,放开了他的衣袖,捏捏他的手指头,“我不去。万一碰见那个王八蛋,我会把三天吃的都吐出来。”
李玉会叫他编戏,还会派人把我叫到那里,至少是那里的股东之类的,我傻才主动落入虎口。
被我捏的手指动了动,他舒缓的语气含笑,温柔地说:“好,那我唱完戏便找你,给你带茂仙楼的糕点,还有花。”
“嘿嘿~”侧身躺着,脸颊贴他的手,安心的感觉让我有另一种猜想:既然不是一个世界,那我担心的也有可能白担心,也许不会发生那种事?对,也许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