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就像轻轻的羽毛拂过我的脸,仿佛温柔地抓痒,让我更真切地感受轻风。
走栏杆前,我俯身双手抵在栏杆上,看着头发的方向跟树上的枝叶朝着同样的方向飘。
胳膊支撑我身体微微向前,我偶然注意对面开门的房间,里面走来走去的身影,
两项开着的门间就像平板的屏幕,林女士的身影在里面走动,她双手端托盘,从左边走到右边看不见的位置。
风在不知不觉间停下,脸上飘荡的头发也随风而止,我晃脑袋没晃掉,用手扒拉了一下。
手从面前拿下时,看见林女士正端托盘从对面走过来,我随即对她招了招手。
“先前听见你言语,还当听错了嘞。”她有些轻松的语调和我的距离逐渐缩短,又随着她朝右边走了几步,拉长变远,“咋出来了嘞?”她走上台阶,我向她转身,她也向我走来,“外头有风,要出来该和我说哇,我也好给你穿一身衣裳。”
和她的脚步逐渐走近,我闻到托盘上的碗里袅袅飘荡的熟悉气味,但没因为抵触减少笑容,“不用穿啥衣服,我身上的衣服就行。”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近,我停下朝她走的脚步,“屋里有点闷热,我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恩。”她点头,到我面前,朝旁边走一步,“等等进屋我便开窗,应当能进些风来。”我跟她的脚步转身,笑对她说:“好呀~”眼光渐渐落向盘里的梅子,伸手拿一颗,在她看向我时,吃了下去。
裹着糖粉的外皮咬破后,直接的酸入侵我的舌头,我眼睛瞬间皱了起来,嘴里泛着酸水,哕着说:“好酸啊。”
怪不得他给我配药吃。
她愣愣的神情忽然像忍笑似的看我,“快进屋喝些水缓一缓。”把梅子吐到手里,腿疼无法阻止我的脚步,我走得和她一样快,等到桌前她放下托盘,倒一杯茶喂我嘴边,“来,喝水。”
我喝了一口,接着转身坐到床上。
“酸死了!”
“这梅子本是拿来拌红糖水的”她放下茶杯,含笑转身走去窗前,“单吃免不得酸了些。”
窗前的条框逐渐减少,外面的光携微风轻轻吹来。
挡在窗前的她朝我快步走,坐到我身边,拿起汤匙吹了吹里面的药,“你先拿一个梅子,我喂你药,老板说你性急,叫我必要你慢慢喝。”
中药这么苦,灌进去才对,但我又拒绝不了她,往嘴里塞了一颗,把脑袋伸过去,说:“好吧。”
嚼碎梅子肉,扩散的酸溶解了甘苦,我挤到一起的皮肉放松一些。
咽下嘴里的苦,看她拿一颗梅子送到我嘴边,“乖,喝完最后一口。”
被比我年纪小的人这样劝,我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皱着眉把梅子吃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赖便。”
忽然进来的风吹向我温热的面庞,使甘苦缠绕的心情吹入一丝凉意。
她端碗起身,挡住我半边视线,把碗放上托盘,侧过头说:“过午我熬红糖水拌梅子,给你拿一碗吃。”
只在经期喝过红糖水,心里也不太喜欢,但想到细微的甜可以中和酸味应该还不错,我笑着看端起托盘的她,点头说:“好啊,那我帮你。”
她暂停似乎要转身的动作,微笑中流露着几分无奈,“老板叫你养好身子,你帮我做撒子哦?”俯身朝我,“不用帮我,你乖乖歇着就得。”
见她认真的劝,我避开她的目光,有点别扭地歪了歪头,“哎呀,我又不会熬红糖水,就是太无聊了,想玩玩。”
说得也是实话,我顶多帮她烧烧火,别的也干不了啥,主要想打发无聊的时间。
她微笑点了下头,“得吧。”直起身子后退,“依你。”
她回来时,我正抚摸八音盒里的少女,回头见她走来,我随手把少女放到床上。
“回来了。”屁股蹭到床边,目光跟随绕到另一边的她,“我继续给你讲哦~”
“得。”她拿起剪刀,还有没剪完的纸,侧对我坐下。面朝她垂下的浅笑,我根据回忆,慢慢说:“杜十娘抱着一个精致的箱子,和那个烂男人见那个想得到她的男人,打开箱子,里面全是金银珠宝。”
“金银珠宝?”她语气有点惊讶,抬头露出诧异的神情,“十娘咋会有钱嘞?”
她的疑惑也问住了我,我想了几秒,迟疑地说:“可能是,可能是攒的吧?她啥都会一点,长得又好看,别人可能会给她一点小礼物。”
她像放空地静不久,点了点头,“心善人美,那样的好姑娘应当的。”含笑的眼似乎泛起光,和我近一点,“这说,十娘带那些值钱的物件,是想为自个儿赎身吗?”眼光渐渐偏离我的脸,貌似思考地说:“赎身嘞应该还能剩些,李甲的爹娘晓得十娘有陪嫁,说不准能叫她给自家娃儿当小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