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视线移开他的脸,专心记下他带我写下的每一笔画。
写完了歪歪扭扭的寿字,他的手离开了我热乎乎的手背,侧目用笑容包裹我,“写会了吗?不会,咱再写一回。”
看几秒他带我写的字,我点头间想到一个问题,侧过头问他:“上面竖的那笔是需要抖的吗?”
他像是愣了一瞬,随后貌似比较无奈地笑道:“不是。”
听过他的回答,我又看纸上的字,突然明白了啥,“噗!”瞬间笑没了眼睛,“我晓得了哈哈~”
“哎……”感觉手里的笔杆被抽走,我眯眼看他叹了一口气,“当心弄脏衣裳。”
他的语气好像充满着包容,我在这股包容下肆意地环胸笑着,看起身绕桌走几步的他,“原来你也难看啊!”
他似乎要从另一边走到床边,边走,眼边朝我瞥,“先生说我不是写字的料”低头将手伸进衣袖,“学不好嘞。”掏出一个长形尖头的东西,看他将尖头冲着箱子的锁,我才确认他手里是钥匙。
压住的好奇又冒了起来,我身子侧过去单腿往里收,看他开箱。
“难看也没事,我也难看。”他把开过锁的钥匙放桌上,我刚想提前获取里面物品的信息,却瞅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眼神像是否定什么,转瞬多出一抹直接的笑,“你不难看,你的字也不难看。写不好准是手生,等过些日子你若是想学,我请先生来家里教你。”
虽然目前没有回家的方法,但我想回家的心从没停止过跳动。
等过些日子也许我就不在这了,我不想现在就开始伤心。
停留在他眼神上的目光低下,来回看木箱,“写字啥的不重要”抬眼手指了指前面的箱子,“我想晓得这是啥。”
“好——”他微笑地点下头,把锁取下来,打开沉重的盖。蜡烛的光慢慢进入箱子里,我看见里面璀璨的颜色,感觉很震惊,“哇哦!”
里面的铜板覆盖首饰,首饰又穿过铜板冒出来,在银币间交错,我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相似的画面。
“好多钱啊!”挺身看比我半身还高一点的箱子,我朝里面伸手时,斜对面的一只手也伸进去,拿起一条穿珠子的链子放我手上,“家里全部的钱全让你瞧嘞,你可不能同外人说。”
白色珠链像珍珠,我摸光滑的手感,认真对他点头说:“我不和外人说!”冲他一本正经地眨了眨眼,“财不外露,我晓得的!”
他挤着桌和床之间的缝,侧身倾向我,摸着我的头,“乖。”目光朝外偏下看一眼桌上,“你瞧着字写”右手拿起箱子里整串的铜版,“我穿龟壳。”
“好!”
这样拿笔的确比中间省力,我小臂内侧抵桌上,对照他第二篇带我写的字写。
按照他说的写小一点,一张纸写四个寿,写完三张纸,我活动了下脖子。
低头的他好像看见了似的,缓停桌上活动的时候,侧目向我笑地看,“累就歇歇”烛光映他眼光更柔亮,柔和的语气像能抚平我坐不住的心,“明儿晌午前妥嘞就得。”
“不累。”摇头伸手拿面前一张红纸,活跃的眼光微垂,见他前面穿绳的铜板已经拼成两手大小,我有点开心地说:“真的好快呀你!”上身偏过去探头,“你要拼多大的王八壳啊?”
“小了装不得多。”他垂眼把铜板穿绳顺下,“喜气的日子多些才热闹。”推到拼一起的铜板外边,压了两下,“老夫人今年六十”又把绳子穿过附近铜版孔,随即笑看我一眼,“寿字过百才好。”
“龟壳”碎掉,几百张写寿的红纸漫天飞舞,我脑补那个画面,应该很好看。
“没错!”我将笔尖重新蘸墨,笑着大声说:“多写一点好看!”
他那边偶尔会传来铜板碰撞的脆响,我渐渐把响声融进落笔的节奏,一笔一画地写对寿星的祝福。
看久了红纸,眼睛有点酸,我揉眼睛间瞥见他浅笑过来的目光。
“嗯?”拿笔的手慢慢下坠,我脑子好像慢一点,“咋了?你看我干啥?”
他的手在“壳”边动作后,起身过来,“睡吧,明儿个叫念宁作。”说着就要拿走我的笔。我躲开他勾过来的手指,干脆地摇头,“不要!我要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