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轻轻往旁边撇,手边碰了托盘一侧。
下意识顺余光看进入眼尾的盒子一边,几乎照不见光的雪花膏进入眼里,耳朵幻听他在屋时说的话,我手指压被伸进盒底部,把雪花膏托起,回头含笑看她,“他说也给你买了一盒。”把原盒拿大腿上,眼光上下看,“他应该没把你当奴才,你为啥会那么觉得呢?”
我问得也很不确定。那个禽兽能把我抱在怀里,感觉很好的样子,可也能疾言厉色地发火,那不是对人的态度。
他虽然不像那样,但这几天的记忆总无意间冲刷我的想法,我也想通过问她,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她不好看的笑随视线的下移而变淡,有点皱的眉轻微舒展,低下头挖出胖瓶里深红色的块,“老板的好是老板心善”身体和前面的腿前倾,“我只是老板找来伺候玉娘的”她带红块的手指接近我的小腿,直到我看不见的位置,我感到一丝凉意,痛感和她先后进入我的耳里,“规矩些才是本分,”
她说的话有点耳熟,几秒后我想起常顺也说过相似的话。
那个时候不太理解为啥,还觉得他过于小心。现在可能因为那些遭遇,我忽然有点明白了。
他们不这样小心地说话做事,如果遇上禽兽那样的人,是会要命的。
看着神情随和温柔上药的她,回想刚才她跟我说的,还有她的眼神,可能真不是我想得那样没有感情。
“以后如果有不方便和别人说的话,我就找你说。”我露出和痛感相反的笑容,注视她向我掀开的眼帘。
感觉痛感加深的地方没了触碰,见她弯唇笑笑,“好哦。”目光飘我的身上,我反应过来身上的衣服早脱了。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烫,伸手就去拿一边的衣服,忽然看她拿起床上的衣服,“我帮你穿吧,免得扯痛了身子。”
有过腰伤的“预警”,腿上的伤似乎更容易接受。
她没有刚才那么沉重的神情,只是语气并不轻快地和我闲聊。
她帮我上完两条腿的药,把药瓶放回托盘里,“老板说张大夫说,这些药一日也不能耽搁,等明儿个我再给你——”看她走向是要动作,我摸雪花膏盒的手赶快抓住她的手腕,“你有别的活要忙吗?”
感到她细微的停顿,她眼皮微垂地浅笑,“莫得。玉娘消完食歇下嘞,一个时辰里不会醒来,我都是闲的。”
“那就好。”我说着,把她往我右边带,没离开她的眼睛一直含笑,“坐下歇一会儿吧。”她像是没反应过来,走路有点顺拐。我笑一声,偷偷地说:“我不告诉方老板”见她步伐没那么别扭,跟随她的目光已经转到左边,“就当陪我。”
她小腿挨床沿边,神情不见犹豫,比较放松地朝我笑点头,“得。”坐下后握我被衣袖包裹的手腕,收紧的眉头看却很舒展,“这事与不与老板讲都不打紧,只是我与你说的”像要闭上的嘴微张,有点收着,“你能不能莫叫老板晓得?”
瞅她微微垂着的眼帘,眼珠下看,似乎看向我和她相连的手。我垂眼不只是看见被握住的布料收紧的褶皱,也感觉到加重的力道。莫名的紧张感让我疑惑,我回想和她的对话,上身微侧,歪头试着问:“是“规矩些才本分”的话吗?”
她轻轻摇头,不像快乐地弯眼看我,“不是。”在我疑惑的眼神问她后,她稍微和我接近,笑容更多蕴心疼的柔软,缓慢地说:“老板说不能和你说跟那里有干系的话,但我来时琢磨,你一个小女娃儿遭了那……”语气就像被泪水噎住,她的眼里渐渐泛起粉红的水光,映得眼里的烛光上下颤,“那样的事,心里准是不好过的。”
她眼里的光泽随偏向我的视线减淡,而我的心却更加沉。
她粉红的眼眶好像滴进我心里的血,融进我的怨恨,冒出更多暖意。
她忽然朝我侧身,右手像捧我脸那样包住我的面颊,拇指摸我的下眼睑,“老板说得是,我不应当说的。害你哭嘞。”
她话语间的自责让我喉咙哑住,眼里的心疼更让我觉得不该恶意想她的目的。
我很快摇了摇头,“不是!”露笑看她泪珠落下的眼,“我是高兴。高兴你关心我。”如果晓得我恶意猜她另有目的,她一定会难过的。适当的隐瞒应该没错。
她扯出一丝笑,泛着细微的光的双眼笑得有些伤感,停留下眼睑的手指慢慢朝外擦去,“咱都是女娃儿,能说些男娃儿不能听的。”半包面颊的手落下叠我手背上,眼里的笑意加重那种温暖,“我莫得老板会讲话,能让你高兴便是好的。”
把左手向右叠她手背,轻轻握了握,笑得将眼睛眯了一半,“你很好的,和他一样好。”
她笑弯的眼睛好像忽然亮了,点头时眼里的烛光也跟着晃,“怪不得老板中意你,我也要中意你了。”
虽然暂时没想明白她具体啥意思,但我可以认为这是她喜欢我的意思。
手指抚摸她有些粗糙的手背,她也在给予相似的热度,我和她说:“你现在就可以中意我呀,我也中意你。”
不晓得为啥,她没有回应我的话,眼睛微眯地笑了笑,转头看的方向似乎是窗前,接着回过头,偷偷把手伸进衣服里。
“白日老板陪你,我不便给你……”她伸进下摆的手掏出有点熟的东西,递给我,“想昨儿瞧你日子应当快过嘞,应当莫得事,琢磨晚上给你也得。”
看了看手里有点粗糙的“卫生巾”,晓得她为啥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