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皮肤本就比较粗糙,也不是偏白的肤色,眼周的红应该不会这么明显,此刻看上去却非常明显。
我脑袋里出现昨晚的记忆,那个眼圈泛红的女孩,大概就是她吧。
不是梦境的答案不问也知道,我试着将紧绷的身体放松,对她点了点头,“谢谢。”余光瞥见窗外逐渐接近的身影。
他似乎要从对面走向这里,我清楚他不会进来,可又忍不住担心。
想要把衣服裹得更紧的时候,忽然听见——“老板应当要去康平的屋子。”视线被声音吸引,我侧目看她把托盘放雪花膏边,手似乎要朝我伸过来,但又往回收了收,看我的目光有点试探的感觉,“我帮你解衣裳得吗?”
“……”想他应该是检查康平功课,我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发觉手还紧攥衣服,不自觉慢下动作,把腿搭床边。
“我自己脱就好。”
她慢半拍,轻轻点头,“得。”
她手彻底垂下的同时,我缓慢把身上的衣服往后扯,尽量不碰到再痛的伤。
紧接着感到额头有点潮湿,咬紧的牙关在衣服脱下来的下一秒放松。
回过神注意到她紧皱的眉头,眼神好像同感我身上的伤痛。
她好像突然醒了,急忙拿起一个小罐子,打开将手指伸了进去。
“我来给你抹药。”她说着挖出来一块深绿泛黄的黏糊东西,看得我有点疑惑那是啥。可能我眼中的疑问有声音,她把手指伸到我眼前,“这是小张大夫今儿个上山采的药,磨碎给你的。”
有一回见他,记得他正在分药,看来我身上的伤不是常用药可以解决的。
“晓得。”身前昨天遭遇的伤太多,不能不上药。稍微挡胸前的胳膊挪开,眼神有点闪躲,气息不太顺地说:“谢谢,麻烦你了。”
不太适应被别人看身体,我的呼吸好像逐渐加快。
她在我面前的手指没有向下的动作,眼光好像偏了偏,很轻地说:“这是抹后头的,前面不是这药。”
终于知道为啥这么多瓶瓶罐罐,我静了几秒后点头,抬腿屈膝蹭床沿,缓慢转过身。
记忆里背后没受过啥伤,两边摔得最多,我感觉微凉的触感也落向其中一边,慢慢抹开,激发更深的痛觉。
“嗯……”仿佛麻木的痛感渐渐复苏,我知道自己始终怕疼,忍着不叫出声。后面的触摸忽然停止,而被唤醒的疼没有再恢复麻木的状态。
“可是痛了?”她语气有些急,又带有关心的感觉,“我再轻一些。”
感觉她应该换位置,我咬咬牙,喘着重气说:“嘶……没事,你继续就好。”撑床的手抓住铺的被子,重重呼吸,“我想快点好。”
曾经想穿越是想让无解的人生重启,而现在每一秒的疼,每一秒急促的呼吸,都在让我迫切想取消重启键。
为了回家,我必须得忍。
可能背后的伤和我记忆里一样少,我以为我忍了很长时间,可转回身看见窗外依旧有几分没降落的日光。
撇眼看她用手绢擦完手后,拿一个棕黑的罐子,转开盖子,“这是抹手杆儿的。”
听完,我伸手搭腿上,半条胳膊轻微照烛光,小臂没有什么淤青。眼睛朝上偏看,烛光隐隐照的上臂外侧多块淤青。
多想打那个禽兽一顿!我正狠赳赳地冲吓人的青紫咬牙,瞥她正朝下屈膝,手指带着熟透了的深绿去向我的胳膊。
抬眼看她的姿势觉得很累,我稍放松地打开牙关,“你坐下吧,这样很累。”
她不像我预想干脆答应,下看的眼像犹豫地眨了眨,后对我柔和地浅笑,“我不累。”接着半蹲下来,依然在笑,“老板叫我伺候你抹药,我坐下不妥。”
我烦透了那些什么尊卑的规矩,可是想到那个禽兽对奴才的态度,我忍不住觉得他也会那样,只能忍下心里头的抵触,抿了抿嘴,“好吧……麻烦你了。”
不看她鞠躬的姿势,只看上药的动作,痛感使我的胳膊不受控地抖,一时没憋住,发出了一声痛哼。
感到她微弱的视线,我轻微抬眼见她眼神不知道是关心还是啥,有点急地蹙眉,“我再轻些。”
再轻也没办法避免受伤的皮肉发疼,自己的眼皮似乎紧了紧,我咬牙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