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此机会,还是尝试一把。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翻到屋檐上,贴着墙根站定,两步助跑,直直朝对面的栏杆扑了过去。
悬空感和引力一起作用,很难说是哪个更占上风,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已经牢牢抓住流韵楼外面的木质围栏,并成功引体向上翻了进去。
是了,她穿越了,这具身体人高腿长,真是万幸。
猫着身子竖耳聆听,确信自己没引起警惕,温舒苒几乎是迅速跑到了原来的房间门外,推了一推。
没锁。
要是正常密谈,肯定要锁门,看来这是谈崩了。
做好心理准备,她踏进房间,还不忘把门再关上以免被人瞧出端倪。
窗外月光透进屋内,显得一切景象影影绰绰,温舒苒没有点灯,凭借自己这么些天走夜路的经验很快看清了屋内的景象。
竟是孙哥。
被人抹了脖子,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血迹已然粘稠,近乎干涸。
他的身旁,掉了个东西。
乞丐头子上前捡了起来,凑到窗前去看,发觉有些眼熟。
是自己那银白月莲纹样的荷包,现下染了半边血迹,显出半分妖冶。
钱没少。
看来这荷包是这次冲突的关键。
温舒苒没敢耽搁,先摸了摸他身上有没有藏药瓶,随后脱下外袍,把桌面上和抽屉中所见一切瓶瓶罐罐一齐扫进其中,捆在自己身上打了个死结。
最后扫了眼命案现场,本想将荷包留下来的她忽然反应过来。
这荷包纹样应是个人属性比较强,才被遗落下来,因为但凡认识的人就能一眼认出其所有物。
若他和赵贪一伙,何至于因为一个荷包就被取了性命。
那就是赵贪的敌对势力。
温舒苒将那荷包一齐裹进了外袍之中。
既然准备栽赃嫁祸,那她还是带走罢。
赵贪够可怜了。
*
流韵楼发生命案的消息自然是一大早便传遍了青云镇的大街小巷。
桥洞底下温舒苒抱着那团外袍正睡得迷糊,衙役倒还抱着一袋馍馍特意上门拜访,和他们五个黑户面面相觑。
二黍挡在最前面,单手举着石子就要扔出去,另外三个小孩相互抱着,警惕而畏惧地盯着来人,似乎他再有动作,就要上来拼个你死我活。
小菽摇着温舒苒,语气焦急:“温哥,官衙来抓人了!”
乞丐头子睁眼看清楚是谁后,又转身睡了过去:“没事,这是熟人。”
衙役伸手将馍馍递给他们,试图努力扬起和善的微笑,努力了一下发觉无用,四个小孩看着他更害怕了,遂放弃,转身打扰睡得正香的温舒苒:“流韵楼那姓孙的被人杀了。”
“……谁?”背对着他,乞丐头子故作不解。
“你晓得是谁。”衙役戳穿她的心思,“那姓孙的狂得没边,昨夜被人谋财害命,连累我们两日内找出那盗贼,真是晦气。”
“哦。”温舒苒松了口气。
既然定性为谋财害命,那便没遂了那伙蒙面人的心意,想来他们也摸不着头脑。
“近日与他有冲突的人只你一个。”
衙役说出此行来意。
“兄弟,这就不厚道了,我昨日才请你喝了酒,你不能今日就来说是我杀的人吧。”温舒苒转了过来,“万一是哪方侠客天降正义为民除害呢?人家流韵楼固若金汤连你单打独斗也难毫发无伤,我还是个……”
“女的”两字被她吞了回去,但那眼神暗示想必已经很清晰了。
“我若怀疑是你还会给你们带早饭?”衙役翻了个白眼。
“难说,那个叫什么,断头饭。”温舒苒不甘示弱把白眼又翻了回去,“说吧,来找我干什么?”
“意思意思,搜查一下。”衙役摇头,“这还是我争取来的。”
偌小一个桥洞一眼能看得到头,唯一可疑的就是那团裹紧的外袍了。
温舒苒那点困意终于一干二净。
“兄弟,你当真要如此做人?”她叹了口气,“先前我知晓你为难,也没有强求,这些日子你看着我们怎样艰难困苦,行了不少方便,这些恩情我自然铭记在心,如今此举,实在让人寒心。”
衙役握紧刀柄:“温九,你若问心无愧,自然搜不出什么东西。”
“叫我温殊。”乞丐头子把那团外袍扔了过去,“兄弟,真的,从此我们恩断义绝。”
那团外袍只是很皱,沾上了些许血迹,没有藏着任何其他东西。
“这血?”他颇为谨慎。
可能是那荷包沾上去的。
温舒苒很冷静。
小菽终于忍不住道:“……我们温哥来葵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