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苒结束了繁忙的一天。
今日后厨端回来两块红烧猪肘,未等同事垂涎欲滴几欲争抢,她眼疾手快抢占地理高地,两步跃上灶台将那肥美鲜香的肘子据为己有。
“……你不讲武德!”正准备出镇的李二狗扯着嗓子。
温舒苒轻咳一声,继续道德绑架他们:“我膝下尚有五个……不,四个小孩嗷嗷待哺,还望大家多多海涵,今后我们若是飞黄腾达,定不忘大家高抬贵手之恩……”
至于阿稻,他既然不愿回来,那她自然也没那个高尚品德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伙计们没少被她满嘴跑火车忽悠,笑骂几声也不与她再争辩,转头去瓜分另一道松鼠桂鱼。李二狗则心有不忿,揣着一肚子气去抽骡。
温舒苒美滋滋找了个木盒装着自己的“战利品”,看了眼天色,又拿了根胡萝卜在路上啃。
补充维A,远离夜盲,从她做起。
*
夜已深了,提着灯笼一路回庙,温舒苒大老远就看到了那小小砖墙中冲天的火光。
她心下惊愕,甩下手中的东西就飞快朝山神庙中跑去。
离得近了,却并未感觉到炙热温度,温舒苒一把推开庙门,力气之大甚至将那半截脱落的门页彻底报废。
在“砰”地一声溅起半米高的尘土后,温舒苒看到了她此生难忘的一幕。
本破败不堪的山神庙再看不清原本的模样,大红灯笼和烛台堆满桌面与檐角,丝绸锦缎在过廊处如水倾泻,华贵精美的玉石摆件取代了原先供奉山神的盘钵糕点,地上凹凸不平的青石地砖也被重新铺平,中庭一把梨花木大交椅上坐着慵懒闲散的黑衣青年,此刻见她莽撞闯入,只是挥了挥手,波澜不惊朝下属道:“去将那门也换了罢。”
他甚至还心情很好地翻了一页手中的书。
绝了。
温舒苒四处打量一番,看到自家四个小孩在里院和几个黑衣人围着玩蹴鞠,觉得自己这灰暗人生又能死灰复燃了,气的。
她深呼吸,出去把自己的灯笼和饭盒又默默捡了回来,没顾与他说话,先去问几个小孩:“吃过饭没?”
几个小孩立刻停下玩耍,怯怯点了点头。
真行。
温舒苒将那饭盒放在供台上,去水桶里擦了擦手,觉得自己有必要直面一下这狗官是何意图。
“这位大人。”
她走出里院,直直撑着他那檀木桌案,目光没忍住落在了那白净如玉的白瓷花瓶里开得正好的白玉兰上:“我们如何招惹你了?您放着什么客栈官邸不去,怎的偏要来我们这小小破庙委屈呢?”
青年放下手中书卷:嗓音清冽:“客栈自是要花费银两的,我这么多属下,着实是笔不小开销。这平江县县官早已认罪伏法,其府邸已被查抄,我过去名不正言不顺,不如和你们一起挤挤。”
还浪费银两,这般灯火通明的盛况堪称花钱如流水,实在不见得有什么节俭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