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的保证吗?”枪口抵住讪笑老头的额头,眼底沉积难以消解的阴郁,苏黎昭努力克制立刻开枪的冲动。
地下实验室静悄悄,身着白大褂的实验员试图上前劝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步子未迈开,正对上苏黎昭眼睛,顷刻间嗅到死亡的味道,赶紧灰溜溜收回脚,停在原地手足无措。
病床上姑且可以称为人的“人”,状态极其糟糕。
半张脸腐烂,散发恶臭,双眼翻白,胸腔大幅度起伏,呼吸的声音如破烂老旧的机器,她不停奋力挣脱身上的枷锁。
“这不是还活着嘛。”全权负责实验的老头双手握住枪筒,小心翼翼挪开正对他命门的威胁。
“解药。”枪口回归原位,阴沉的脸面无表情,面对苏黎昭,老头两股颤颤,他视死如归摇头。
手心中的枪筒滚烫,烫得老头一个激灵,他忙不迭举起双手投降,连忙赔笑:“有话咱好好说。”
他们这些老头子比不上觉醒异能的年轻人,尤其对上其中的佼佼者。
偷瞄一眼墙上的挂钟,老头额头渗出汗珠,心中祈祷冉主任赶紧到点出现,为他们主持公道。
迟来的悔意如滔天巨浪,将苏黎昭拍打得头晕目眩,最终淹没她的理智。
丧丧尸低沉的嘶吼突兀出现在自诩最顶尖的西部基地实验室,枪口的热度缓缓上升。
老头余光紧盯枪口,生怕一个走火崩得他脑浆纷飞。
他亲眼目睹过最强异能者苏黎昭的“表演”,压制性的战场统治力之下丧尸露头即死。
基地负责人常开会讨论,苏黎昭异能究竟是什么来头,别的异能者有火异能有电异能有空间异能,而苏黎昭是唯一一位以她的名字命名她所觉醒异能的人。
她是驾驭异能的绝对强者,老头手心冒汗,生怕来不及躲闪就死在苏黎昭的手里。
“我们还有话可说吗?”苏黎昭单手拆开巧克力的外包装,把剩余部分塞进嘴里。
“我……”
“嘭”
嘴巴半张,瞳孔收缩,老头没料到苏黎昭真的会开枪。
他缓缓倒下,眉心间的大孔淌血液,填满他满脸的沟壑。
死亡来得突然,研究员一个个钉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小心观察苏黎昭的表情。
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万万不愿意就此丢掉小命。
“我要带她走。”苏黎昭面无表情,吐出的话语冰得掉渣。
她没有收起手枪,站一排的研究员个个呆若木鸡,颤抖的手互相拍打对方。
首先反应过来的研究员立马动身,小跑向操作台,迅速解开预防褚霁的各种限制。
自由的褚霁一个翻身坐起来,双腿盘在病床上,呆坐在原处,仅有眼白的双眼似乎在目视前方。
“褚霁?”
苏黎昭的步伐很轻,压低试探性呼唤的声音,她害怕惊动褚霁,引起褚霁焦躁。
丧尸的听觉特别敏锐,一点细小的声音传入耳朵,接收到的声音会立刻高出原音几十倍分贝。
此刻的褚霁特别难受。
即使抑制腰部以及四肢活动的阻力消失,褚霁失去力气起身。
躺回去是不可能,她果断选个舒服的姿势坐好,适应突如其来的巨变。
“宿主,你加油!不会有事的!”系统忽然出声,不被世界计算在内的它发出的响声不至于成噪音。
“我会一直这样吗?”褚霁问,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似人非人也不是头一遭。
系统的光点忽明忽暗:“宿主,你跟着苏黎昭,你不会有事的。不过我现在有事,先走了!”
驴头不对马嘴的回复和表明不负责任的态度。褚霁心下了然,后续全听天由命,她一时间分不清是来挽救世界还是来给苏黎昭增加难度。
“褚霁?”
伴随又一声呼唤,褚霁的视线内隐隐约约出现人的轮廓。
一团彩色向她走近,似乎在慢慢蹲下?被不完全剥夺视觉的褚霁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她只能听见苏黎昭叫她的名字。
平日里温和的语调仿佛被扭曲加工,成为褚霁大脑神经的负担,褚霁下意识捂住耳朵隔绝掉所有声音。
意识清醒,□□失控,施暴的欲望如不停侵袭海岸的浪潮,强行卷走褚霁的意识,又不得不将其吐回。
幸好她尚能控制自己,褚霁咬紧牙冠,残存的意识与病毒大战八百回合。
忽然,一股温热轻柔侵入她的脑神经,如微风似清泉,抚慰褚霁的躁动。
有人正在一下接一下摸摸她的头,褚霁猜是苏黎昭,她下意识抬手,将摸头的手按在她的头顶。
手掌下熟悉的温热和触感坐实褚霁的猜测,源源不断传来的暖流让褚霁舒服到眯眼。
恍惚间,褚霁似乎看到苏黎昭胯在腰间的手枪以及手枪上挂着的印有小太阳的亚克力小挂牌,挂牌上的保护膜半卷,部分已经发黄。
褚霁欣慰,那可是她使出浑身解数做任务的证据!
为了接近独来独往的苏黎昭,获得她的信任,褚霁厚脸皮硬塞了不少东西给对方。
“褚霁,我们回家吧。”
苏黎昭俯身靠近她,吐字的气息洒在褚霁的耳廓,每个字轻飘飘,褚霁上升的体温从头顶转移到耳根。
褚霁乖乖点头,她现在的情况,恐怕也只有苏黎昭愿意接纳她。
褚霁的反应让苏黎昭狂喜,她还能认出自己!她还能回应自己!
一路摸爬滚打走来,苏黎昭也曾目睹人间的悲痛。
丧尸病毒操控下的人,已经丧失人的本性。他们所爱之人不愿放弃,希冀自己能够唤醒沦为丧尸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