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勉勉想象着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婴儿被抱在怀里的感觉。她眼珠子一转,看着凌霄。
“怎么了?怎么这么看我?”凌霄低头看着她圆溜溜的眼睛,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
“我们以后多要几个宝宝,你说好不好?”吴勉勉看着凌霄的脸慢慢红了,一直红到耳根,他都没有说话,不过,她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
“小询,你来啦。”木维慈撑着身体要坐起,钟问策赶紧上前一步将他扶起来,拿了软垫放在他的背后。
“木伯伯,您的身体好些了吗?上次送过来的药若是无效,我再去找找别的。”钟问策看着木维慈的脸色,心下了然,恐怕再也看不到他当年的风采了。
木维慈摇摇头,“天命已至,不必强求。”
“木伯伯!”
“小询啊,咱爷俩好久没见了。钟离大哥走后,你一个人撑着,这些年肯定吃了不少苦吧。如今你在江湖上跑,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对不住啊。”
“木伯伯千万别这么说。您曾与父亲并肩作战,剿灭贼寇,是当之无愧的仁侠义士。您还是我的武学启蒙老师,教了我许多,让我受用终生。我只怕自己资质愚钝,做得不够好,让你们失望。”
“你这小子,过分自谦就是骄傲了!哈哈!虽然我已经很久没有出这留云谷了,但是洄溯阁钟问策的名字还是听说过的。”木维慈说到这里,笑容一收,“只是,你们做的事情实在是凶险,还是小心为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朝堂也好,江湖也罢,越是动荡,就会有越多的妖魔鬼怪现出原形,到处作乱。人么,说白了也是兽类,就像在丛林中,弱小的、独行的就会被欺负。”
“木伯伯说的对。不过我想,人之所以区别于野兽,就是因为人明白羞耻、有恻隐之心。不管这天下世道如何凶险,还是会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仁人志士,就像您一样。”
“我想你身边一定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木维慈笑起来,又咳了几声,“之前顾忌到你的身份,我不便出面找你,但是我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木伯伯请说。”
“你刚刚见到的那个孩子,陶李,他是我收的最后一个弟子,可惜,我病了这些年,还来不及教他什么,你若有空,替我照看一下。”
“您放心,我会的。”
木维慈才说了几句话,就明显精神不济,昏昏欲睡。钟问策又陪他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关上房门,看到屋外站着的陶李,觉得他抬头远眺的模样有几分眼熟。
“陶小哥。”
“啊,钟阁主。”陶李看到钟问策出来,立即变为低头含胸的模样。
“别这么客气,叫我钟大哥就行。”
“钟大哥。”陶李抬头飞快地看了钟问策一眼,又低下了头。
“木掌门已经睡下了,让我转告你去演武场观摩学习,不用一直在这儿候着。”
“哦,好。”
“时辰快到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哦,好。”
“陶小哥,你……”
“钟大哥,你叫我小李就行。”
“好,小李,你今年几岁了?”
“十六了。”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流峡派的?”
“七年前。”
“那之前在哪儿?”
“到处流浪。”
“我有个义弟,十五岁了。你哪天有空了去扬州找我玩,想必你们肯定合得来。”
“哦,好,谢谢钟大哥。”
“今天的比试,你会上场吗?”
“不会。我……”
“他还没有资格!”
熟悉的声音响起,钟问策看向来人,“原来是胡少侠。”
“钟阁主。”胡清图敷衍地拱拱手,而后看向陶李,语气相当不快,也不知道是冲着谁,“你怎么不在师傅身边伺候着跑到这里来了?”
“我……”陶李支支吾吾,似乎被胡清图震慑到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是木掌门说让他来看看的。”钟问策替他回答道。
胡清图看向钟问策,眼神闪烁了几下,没有再说什么,哼一声就走了。
“你三师兄好像脾气不太好啊。”
“其实,三师兄人还挺好的。”陶李低低地说了一句。
“哦?是嘛。”钟问策对于陶李这个评价很是惊讶。
“嗯。”陶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三师兄,还有大师兄,二师兄,他们救过我,就在七年前。”
七年前的冬天,九岁的陶李流浪到流峡派山下的一个小村子,被村里的小混混欺负了一通,恰好流峡派的师兄弟三人路过喝止了他们。小混混跑走的时候把陶李推进了河里。大师兄木希夷率先跳下水将他救起,二师兄廖景临和三师兄胡清图把他拉上了河岸,但是转头却不见了大师兄的身影。廖景临照顾着陶李,胡清图赶回去找人帮忙,最后众人在河的下游找到了木希夷的尸体。那年,他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