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醒啦。”老妇人端着个托盘走进前厅,托盘上放了两个碗和几小罐药,看见白照还在安睡,她压低了声音。
楚星稀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带了些疑惑。
“你夫君送你到这儿来看病。”老妇人悄声靠近楚星稀,将托盘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用手摸了下楚星稀的额头,“还好,没那么烫了。”
“您说、我夫君?”楚星稀说。
“是啊,他昨天背你来时那狼狈的样,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老妇人说。
楚星稀愣了,梦中那宽厚的背影和布衣味道竟然是真实的,周明玉真的在深更半夜背着他到城里看病。
凭心而论,只有家人才会在深夜做这样的事,而他和他,不过是草率成亲的“乌龙夫妻”。
“背上的伤怎么样了?还会很疼吗?”老妇人搬着一把木凳,坐到楚星稀的面前,因为椅子的高度她矮了一截,正好跟楚星稀平视。
“好多了。”楚星稀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动弹了下,便觉着背上结起来的痂又裂开了,不仅如此,一夜过去,他还有些想小解。
楚星稀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拉下了面儿,弱声道:“婆婆,您这儿有茅厕吗?”
“有呀,我叫你夫君起来带你去吧。”老妇人说着就要起身,她一介妇人,哪儿能带男子去茅厕,可考虑到楚星稀伤的太重行动不便,还是有个人看着比较好。
“不用。”楚星稀赶忙伸手拉住老妇人的手臂,“他辛苦一夜了,让他休息休息,我自己去就行。”
“真的?”老妇人迟疑。
“真的。”楚星稀点头。
在老妇人的帮助下,楚星稀成功从床上爬了起来,落地的一瞬间双腿有些发颤,不过很快就好了。
老妇人给楚星稀指了路,楚星稀跨出房门看见院子里洒满阳光,树枝上还有一只纯白色信鸽站着唱歌的时候,有些恍惚。
这种事,他上一世想都不敢想。
楚星稀想得入迷,连背上扯着的疼都忽略了去,等他小解完回去之时,他听见老妇人在跟白照说话。
“真是谢谢仙人了,我家老伴今天的血色好了不少。”老妇人说。
“小事罢了,无足挂齿。”白照答。
周明玉还会用成语了?楚星稀打开房门,房内的两人都朝他看来。
待楚星稀走入房内以后,白照上前两步走到他身后,见背后的布衣只有星星点点的血点,便放了心,看来背后的伤口没有裂开,一点点轻微出血可以忽略不计。
楚星稀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此刻他身上明明穿了衣服,他却觉得自己跟被扒光了似的,为了逃离这般眼神,他走回床边坐下。
“吃饭吃饭,吃完饭赶紧吃药才能好起来。”老妇人觉察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她找了个话题,打破了沉静。
楚星稀既然已经醒了,那就无需人喂了,白照也饿得紧,便自己去厨房打饭吃。
楚星稀吃了一口白粥,唤道:“婆婆。”
“嗯?”老妇人正在托盘上摆弄着等会换药需要的东西。
“您觉得......我夫君是个怎样的人?”楚星稀问。
去茅厕的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个问题,同一个人不过两世,却会有这样的差别,差别大到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他急需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些话,来坚定他的判断。
“十分厉害的好人。”老妇人想也没想直接说道,在她眼中,修仙者便有着通天本领,再加上他愿意深夜带“妻子”求医,那就是个大大的好人。
楚星稀没忍住笑了。
引得老妇人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我的话有误吗?”老妇人把手里的东西一放,接着道:“毕竟我只跟他认识不到半天,看法还是很肤浅,没准有些内里我看不到,评论错误了也是正常。”
老妇人年长,不会因为楚星稀的笑声而感到羞愤。
“没有。”楚星稀抬起碗将剩余两口白粥一饮而尽,说了句话像是给自己听的,“我也看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