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冷的杜柏承一点都不亏待自己,立马转过身抱住那令自己感到无比舒服的暖玉,迷迷糊糊蹭着问:“不是要罚我……”
那细腻滑溜的暖玉回抱住他,很是大方宽容的说:“鉴于你认错态度良好,惩罚提前结束。”
回南州前,杜庭芳说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看到外面的世界,不出意外,以后估计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很想去青州繁华热闹的大街上逛逛。
一家人上街,看到官差在抓人。
听说是有歹人半夜行凶,把巡抚的侄儿给打了,侦查线索是——歹人是个武力值爆表的年轻男人,膝盖上有巡抚侄儿留下的大脚印。
所以当夫夫俩陪着娘亲逛街时,遇上的几波官差连杜柏承这个走路都喘的病秧子都检查了,却愣是没怀疑邬夜这个哥儿一下。
邬夜捂嘴偷笑。
杜柏承也笑着说他:“漏网之鱼。”
时间紧,杜庭芳只粗略逛了逛,买了些实惠新奇的好东西给家里人。杜柏承很幸运,在一个卖旧书的摊位前,淘到了那本他心心念念一直想买,却已经绝版的《乾清官员概要》。
路过一家篦头铺子时,杜柏承把自家便宜娘亲推进去,给她把花白的头发重新染黑,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
杜庭芳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觉得无比满意,转头又去棺材店,给牌牌也重新刷了个漆,并用朱砂把上面的字描了。无论见了谁,打招呼的第一句,都是:“我儿子考上秀才啦~”
杜柏承跟在她身后一面付账,一面捂着脸劝:“差不多得了,再这么得瑟,小心被人家打。”
邬夜则一面抢着付账,一面很有安全感地说:“没关系,就让娘开心嘛,打起来有我呢。”
杜柏承对这我行我素的婆媳俩完全没招,问同行的于百川:“于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杜柏承已经将明年可能有恩科的秘密偷偷告诉给了他。
于百川说:“先回村,等搭完龙门架,祭过祖,就找个管吃管住的教书营生,刻苦用功。有老师资助的那五十两,应该能挺到明年吧。”
“这可真是巧了,”杜柏承道:“我正好想在村里办族学,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给孩子们当教书先生?每月束修——”
“我不要钱!”于百川喜不自胜,想都没想道:“只要管我吃住,就求之不得了!”
如此两人说定:于百川先回村里去祭祖,然后再到南州来寻杜柏承。
画舫一路顺风,刚在南州渡口靠岸,邬家便有人来接邬夜回府,说是邬逢春有要事相商。
还特意点名:“老爷说了,务必让姑爷一道回去。”
而这“要事”,在那日渡口偶遇,邬逢春说要把酒楼生意归于公账时,邬夜就已经打听清楚了。
——连绵数月的过量雨水,破坏了邬家顶顶重要的五座茶山的茶叶品质。滞销加上损耗,以及各种毁约需要的赔偿,损失预计在二十万两左右。
但做生意的人都知道,若要想补上这窟窿,不是二十万就能摆平的。
邬逢春的活水资金链很可能已经断掉,所以才不顾脸面,来和邬夜讨要酒楼生意的经营权。
“你父亲和你要东西,叫我干什么?”
杜柏承问邬夜:“你说他会不会是想要我的豆腐方子?”
每一家迎宾楼的一夜爆火,都要归功于杜柏承的豆腐和菜谱。
邬逢春既然已经盯上了邬夜日赚斗金的酒楼生意,自然不会放过杜柏承这功劳满满的豆腐方子。
邬夜和杜柏承想的一样,说:“要么你装病别去了。”
杜柏承下颌尖尖,面色苍白如纸,哪用装。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他病得不轻。
他摇摇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要真惦记上我的方子,咳咳~躲也没用。不如见见,看看他是什么打算。”
杜柏承又问邬夜:“你呢?给他吗?”
“当然不!”
杜柏承却说:“我建议你给。不用给经营权,只把赚的银子给他去周转就行。”
邬夜满脸排斥:“凭什么?”
杜柏承:“凭你想当继承人,想当未来的家主。而无论是哪个身份,咳咳~都要有为了家族,心甘情愿奉献自己一切的觉悟。”
“现在你家里的生意出现了危机,你父亲不顾脸面和你讨要酒楼生意,足以见事态严重,他也是没办法了。”
“这种关键时刻,你很不该为了那些私人恩怨与他对峙博弈,而是要拿出你的识大体,懂大局,让你的父亲心里明白,虽然你们父子关系不好,但在家族的利益上,你和他是统一战线的。”
“这样就算他还是不喜欢你,也会认可,你是适合坐上继承人这个位置的。”
“而且只是给钱而已,又不是真的把经营权交出去,不仅能证明你的能力,彰显你的大局观,还能缓和一下紧张的父子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杜柏承穿越前,是家里的长子长孙,从小就被当成家族的继承人培养。
突遭意外穿越时,他已经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人,短短数年时间,就带着家族的商业帝国,走向了更加灿烂辉煌的未来。
出事后,他除了放不下前世那些爱自己的人和自己爱的人。最担忧的,就是家族的未来,以及自己一手打造的商业帝国,会由谁来担负起这个重任?
杜柏承并不关注他们父子之间的龌龊嫌隙,他的这番刨析,完全是设身处地站在了一个当家人和掌权者的角度去说。
而已经被自家父亲大人伤透了心的邬夜则一句也听不进去。
他咬着细白的牙,固执而恶狠狠地说:“就不帮!我要看着那老东西倒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