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整晚睡得都不安稳。
外面风声浩荡,窗户被风吹的框框作响,街道时不时响起电动车报警的鸣笛。
时浅睡眠断断续续,醒来时头仿佛有千斤重,两颊烧热,几乎不用测体温,就可以确定是发烧了。
自成年分化的那场高烧后,即使有过不少次感冒的症状,也从未往更严重的程度发展,因此对她来说发烧的感觉很陌生,和发热期导致的难受截然不同。
陶酒准备的大袋药品里含有退烧药,时浅撑着酸软的身子爬起来,对照说明书吃下去。
退烧药副作用是嗜睡,好在台风天,剧组拍摄计划暂时搁置,所有人只能待在酒店休息。
她反正也提不起劲干别的事,便想睡一觉,发挥药效,醒来或许会好很多。
但手机震动,提示音弹出。
【云岁晚:朝颜说这几天多教你些表演知识。】
【云岁晚:十点我会来上课。】
朝颜真是分分秒秒的空闲时间都不愿意放过她。
现下离十点不到半小时,时浅当然不可能在云岁晚面前展露出虚弱的模样,想象一下那样的画面,顿感清醒。
一时间头不沉了,身体也不酸了,起床洗漱换衣,一气呵成,为掩盖因发烧而干枯的嘴唇,还特意涂了润唇膏。
门铃准点按响,时浅拨弄长发,打量自己,除开脸颊有些发红外,看不出异样——
“你生病了?”
时浅愕然。
房间窗帘紧闭,仅开了盏昏黄的暖灯,连人脸细节都看不清晰。
可坐下后,云岁晚却语气颇为笃定的开口,已认定她生病事实。
女人轻轻皱眉,看过来的目光探究。
时浅回避视线,“莫名其妙,谁说我生病了?”
云岁晚没有同她在无意义的事上做争辩,伸手从袋子里捡出时浅刚刚拆封过的药瓶。
“这是我昨天买的退烧药。”
时浅哑口无言。
她都特意把药瓶放回去混在一堆了,正常人谁会无聊到去观察这种细节?
而且,这些药不是陶酒准备的么。
“有测体温吗?”
时浅不答话。
云岁晚唇角弧度微敛,手指翻动,从买的那堆药品中找出包装完好的体温计。
“如果烧的厉害需要去医院。”
医院......
时浅拧眉,抱起胳膊,无视她举在空中的体温计,道:“开什么玩笑,外面的天气人能出去吗?”
凌晨台风已升级为黄色预警,新闻报道不断提醒市民关紧门窗,避免外出。
她刚刚拉开窗帘看了眼,外面暴雨倾盆,狂风卷着雨水肆虐,大部分道路都被封锁,这种天气出门根本不安全。
云岁晚只是道:“先测体温。”
她的手仍举着体温计,大有时浅不接就不放下的架势。
时浅脑袋阵阵发痛,又开始觉得她烦人了。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吃了退烧药,一会就好。”
她没有力气和云岁晚吵架,靠进沙发里转移话题问:“今天教什么?”
“时浅。”女人唤了声她的名字,面色是少有的严肃,蹙眉看向她的眼神无奈,带着苛责。
“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她目光似无意地瞟过时浅肩膀。
体温计是腋下式,通常只有孩童时期才需要大人帮忙协助。
时浅下意识提了提领口,毫不怀疑云岁晚干得出这样的事。
她坐直身子,不情愿的从对方手中拿走,抱怨道:“真麻烦。”
云岁晚收回胳膊,唇角上扬,露出熟悉的浅笑。
时浅昨晚穿的睡裙因为发烧被汗湿,换了身衬衫样式的,她抬手解开领口纽扣,忽见女人侧身回避。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大家都是女性omega,再说又没打算脱衣服。
可看到云岁晚这幅反应,她也跟着感到些许不自在起来。
时浅抿唇,快速将体温计夹到腋下,手指抓着前襟合拢,“要测多久?”
云岁晚记录下时间,道:“五分钟,十点十分的时候就可以了。”
暗流涌动的拉扯结束,气氛一时冷却,室内沉寂在令人尴尬的安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