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杂人员纷纷散开,时浅闭眼,轻轻呼出口气,抛掉脑袋里不好的情绪,回忆剧情。
这段前情是,温时漾发现桑晚在替班里欺负过她的小团体写作业,她一直以为女生没有和那些人再有所交集,得知后生气对方向自己隐瞒,逆来顺受不敢反抗,更生气自己总是被她牵着心弦,一怒之下口不择言。
场记收到指示打板,时浅睁开眼。
午休时间,外面下着雨,大部分人老老实实待在教室。
“时漾......时漾!”
温时漾一言不发大步朝外,对身后呼唤置若罔闻。
眼看她即将踏入雨幕仍未停下,桑晚撑开伞手忙脚乱地小跑追上去。
“时漾,你今天怎么了?”
无辜的询问仿佛是引爆情绪的导火索。
温时漾胸口起伏,一把推开她的雨伞,动作因生气失了力道,雨伞被直接打翻掉落在地。
她顿了顿,却还是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最讨厌欺骗我的人?”
“是......”桑晚嗫嚅。
女生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质问她。
“......”
现场安静,唯有雨声急促。
朝颜一颗心高高吊起:说啊,怎么不接着说了?
过了会,时浅皱眉,郁闷道:“对不起,我忘词了。”
她一看到云岁晚就出戏,原本酝酿好的情绪,都泄的一干二净。
朝颜本来也没指望她能一条过,无奈地摆摆手道:“没事,准备下一条。”
身上衣服和头发淋湿了,幸好结束的早,没湿得太狠,造型组几台吹风机齐上阵,吹得差不多半干后,接着刚才那幕继续。
但接下来时浅不是情绪不对就是台词卡顿,一连ng数条,两人身上衣服也终于彻底淋湿了。
朝颜面色不太好,知道时浅心理压力大所以忍耐着没发火,只道:“去换身衣服,下午继续。”
陶酒连忙拿着毛巾跑过来,时浅接过心不在焉的擦着头发,雨水打湿的衣物紧紧黏在身上,格外难受,露在外面的双腿皮肤淋了雨,泛着痒意。
她中午没胃口,随便吃了点便重新做造型,折腾完的时候,午休已经快结束了。
时浅坐在教室闭目养神,身上微微发冷。
鼻尖率先嗅到熟悉的花香,她敏锐抬头望去。
门口女人身影背着光,声音轻柔,“时浅。”
“什么事?”
教室内没其她人,云岁晚走到她附近空位坐下,沉默良久问:“是因为我的原因吗?不能入戏。”
时浅张口欲回:少自恋了。
可对方不等她说话又接着道:“你可以从现在开始不用把我当作是云岁晚。”
时浅微怔。
云岁晚的眸子直勾勾注视着她,分明还是同样的眼睛,却奇妙的在瞬息间,变成截然不同的眼神。
女生瞳孔温软,看着她道:“我是桑晚,你只用把我看成桑晚就好了。”
下午天气刮起大风,每个人都面色凝重。
台风即将来临,今天不能过这场的话,要被耽误好多天的进度。
继续上午屡条不过的那幕开拍。
“3,2,1,action!”
时浅气冲冲转头,女生淋在雨中,咬着唇,不敢看她。
她定定看了会,心情忽而释怀平静。
云岁晚不会露出这么怯懦的神态。
她是桑晚。
把她看作桑晚后,接下来就顺理成章许多。
台词早已背的滚瓜烂熟,语气、重音、情绪,昨晚的时候,云岁晚带着她练过无数遍。
时浅自然的,什么也没想,仿佛这本就应该是她要说的话一般。她发泄完,不顾愣在原地无措的女生。
紧接着,后背突然传来一股阻力。
“时漾...!”
时浅侧头,垂眼看着拽住她衣角的那只手。
一向寡言懦弱的桑晚,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挡在她身前。
女生咬了咬唇,紧闭的长睫不安颤动,仿佛下定莫大决心,鼓足勇气开口道:“时漾,我喜欢你。”
她睁眼,浓密的长睫浸湿,雨水如同泪水般沿着睫毛尖滴落,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过来,声音轻轻的。
“别讨厌我......”
时浅心脏莫名的揪到一块。
恍惚被勾起久远的记忆。
哪里是桑晚,她想。
至少这一刻,是云岁晚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