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话说清楚了,该提的要求云岁晚也都答应了。
为什么时浅还是觉得不痛快呢?
她本意就是单纯的发泄,将过去那些因云岁晚造成的不满、委屈、痛苦的情绪,一口气吐干净。
可说到最后却发现,她似乎没有找云岁晚算账的理由。
就算云岁晚回答的都是借口,时浅也没道理把造成自己痛苦的原因全部归结到她身上。
不是云岁晚逼着她联姻,不是云岁晚限制她人身自由。
女人明明可以狡辩,可以和她争论,却无比自然的将罪名全部揽过去。
依旧是廉价又顺口的道歉,与时浅的初衷所相悖。
云岁晚好像还是没意识到那几次破坏,究竟给她带来了怎样的阴影。
且事实真和她所说的那样阴差阳错吗?不全尽然吧。
时浅现下对她没一点信任。
云岁晚表面从来都是装的温柔纯良,谁知道心里实际憋着什么坏。
正如时浅最初所认为的那样,曾经混迹在名流圈如鱼得水的omega,又怎么会是简单人物。
她后知后觉懊悔,觉得自己太轻松的就放过对方。
时浅抱着枕头彻夜难眠,整晚辗转反侧,越想越奇怪。
第二天便改了主意,顶着对乌青的眼眶,恨恨发誓一定要寻找女人的弱点,击碎完美假象,揭露她的真面目。
看看卸下“完美omega”头衔后的云岁晚,还是不是那么无懈可击。
同样的念头,时浅在新娘学院时付诸行动过一次,可惜以失败告终。
春节后,她观察了云岁晚一整个学期。
一无所获不说,还因鬼鬼祟祟跟踪的行为,被对方误以为是想要靠近的信号,从此一口一个“浅浅”的叫着,时浅有苦难言。
这次长了记性,选择用更为隐秘的方式暗中观察。
时浅计划的很好。可来到剧组,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她怎么坐那去了?”女人声音不悦。
“谁?”陶酒四处张望。
运动会的戏份早已拍完,现下转场到了紧邻操场剧本设计里活动最多的休闲区。
她很快猜出对方所指是谁,虽然时浅戴着副巨大的墨镜,辨明不了视线方向。
便利店门前摆了几张乒乓球桌,她们休息大多借着台面,可以放放道具杂物,时浅靠的这台为专门留给主演的空位,方便候场整理造型,另一侧却少了人。
云岁晚独自坐到了远处花坛的树荫下。
“不挺好么。”陶酒嘀咕,时浅一向讨厌她。
好什么好?
中间隔着乌泱泱人群,根本就看不到云岁晚在做什么。
时浅黑着脸道:“你去想办法让她坐回来。”
“?”
陶酒迷惑地看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云岁晚好端端坐那碍着谁了,拿什么理由去让她突然换个位置?
可时浅根本不考虑这些,临末甚至接了句:“别透露是我要求的。”
陶酒确定她没开玩笑,嘴角抽搐,万般不情愿又无可奈的,心里骂骂咧咧走过去。
为什么尴尬的事总是由她来做!
云岁晚坐在花坛边,微微仰着头,在补眼妆。
陶酒不好意思打扰,拉过一旁的苏渔小声问:“云老师怎么坐这呢?”
她神神秘秘的,苏渔莫名也跟着放低声音,“岁晚觉得这里清净。”
清净...?
陶酒左右看看,拍摄场地人多嘈杂,无论如何都跟清净沾不上边。
想想时浅交代的任务,她犹豫地张了下唇,然而声音卡在喉咙里,实在羞耻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小渔......”陶酒深吸气,自暴自弃地想反正之前就干过一次类似的事,形象早没了,何须顾及。
于是赴死如归道:“不如让云老师坐球桌那边吧?补妆方便点。”
苏渔沉吟,“嗯...我建议过,岁晚没答应。你等我再问问。”
她语气挺认同,没等陶酒面露喜色。
就听女生突然转头问:“岁晚,小九说想让我们坐过去。”
这一声没压着,周围人都听到了,纷纷侧目。
“......?”
陶酒心如死灰,做好被当成神经病的准备。
明明云岁晚说了这里清净,代表她不想过去。她以为苏渔起码会用委婉一点的方式,没料到这么直接。
化妆师收手,云岁晚轻轻眨眼,眼眸转动,看向她,却是答了声:“好。”
顺利的不可思议。
陶酒纳闷,回去复命。
时浅对过程没表示任何好奇,拉下墨镜一角,最先问的是:“没暴露我吧?”
她连时浅名字都没提到,笃定地保证道:“放心,绝对没有。”
闻言,时浅对结果很满意,推回墨镜,重新倒进椅背里,听见那头人群过来的动静,便装模作样看起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