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到了,你们可以先转转,你们精力挺旺啊,”船老大眼里闪过贼光,阴恻恻发笑,“一会儿有你们干活儿的时候。”
怀生察觉到一点不妙。
十分钟后,每人得到一条下水裤后,他的感觉得到实锤。
船上一共有八个人,五个是男人。
船老大没上手,将三个半新手安置在拉网的各个紧要位置,不时上前亲手指导。
当然,两个女孩儿也没闲着,船老大让两个女孩去拉螃蟹了。
“好!来,准备上网了啊!”
船老大站在高处,一手端着茶缸子,甩了下手。
“收——网——喽——!”
上了船的网兜开始偶尔跳出鱼的时候,是拉网最困难的时候。
三个新手咬牙憋劲,额头绷起青筋,脚下却因为进了水越来越站不稳。
船老大急得跺跺脚,给他们喊着号子,两手也在半空一下一下拽着。
“一二!一二!一二!”
“脚下站稳了!对对对!”
“欸吃住劲儿!使劲使劲!你们中午吃啥就看这一哆嗦了!”
似乎这一网兜收成不错,船老大突然诶哟一声,扒在船边看了一眼,走到最开始上网的地方帮着他那半个老手一起收网。
少了船老大的吆喝,他们却仍旧按照方才听到的节奏,一下一下用力。
渔网粗糙,将几人手心磨得通红,可哪怕指尖都泛起白,也无人松手。
所有人咬着腮帮,脸和脖子憋的通红。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暴起一道道青筋。
二十分钟后,本是来船上游玩的三人浑身透着腥气瘫坐在地上。
船老大走走停停啧啧称奇,“不错不错,这网货不错,就是蟹笼那边收的少。”
华林不放心白桉,第一个跑到船右侧查看女生们的情况。
“欸!救命啊!”
“拉不住了!”
方城和怀生跑到右边时,就看到那三人手下密密麻麻的一网兜螃蟹。
两人眼疾手快的上前,五个人显然要轻松不少。
蟹笼被甩到甲板上的声音巨大,引得船老大颠颠得跑来。
“诶哟!你们可是贵客!鸿运当头啊!哈哈哈!”
谁能想到,最后一兜蟹笼满载而归呢?
白桉和赵雪晴瘫坐在地上,华林站在白桉后面充当靠背,秦怀生两手撑膝大喘着气歇息,方城背靠船沿两手搭在船边向后仰头。
他们珍惜与船老大劳作后内心的与有荣焉。
也享受当下身心疲惫后宁静的休息时间。
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海边人吃海鲜没什么讲究。
大铁锅一支,水烧开放一大把盐,然后端着那一盆虾蟹一股脑倒下去。
原本青黑的活物入水瞬间就变成了红色。
“咱们海上人,不像他们城里人那么讲究,葱姜蒜一放,就盖住了它们原有的鲜味儿。”
“你们上了船,吃的就是一个鲜。”
“当然啦,活的它就鲜,所以这两年水产可挣钱了,尤其是那些拉到远处地方卖海货的,一麻袋一麻袋的往家拿钱。”
赵雪晴探头,“最远能到哪儿啊?”
船老大张口就答,“京市,这就是最远的地儿了,也是他们常跑的地方。”
怀生想不出答案,将问题问出,“他们用什么车拉呀?”
“最开始没钱的时候,用推车,挣了点前就买了三轮车,在之后攒够了钱就换成小汽车啦!小汽车里头改一改,趁着夜里凉快去,早上到了要是还都活着,就能卖上好价钱。”
他们的聊天,就像和家人朋友在饭前聊天一样寻常。
没有陌生与隔阂,很是自然与平等。
开了锅后的蒸汽里都带着鲜。
怀生深深吸了一口,肚子咕噜咕噜起来。
“开饭咯!”船老大招呼着他两个船员,“快来吃饭!”
两个船员在他们头顶支起一个简易的遮阳棚。
直射的阳光被挡在阴影之外,一阵阵海风吹拂着每个人的面庞。
精力消耗殆尽的年轻人如狼似虎般大快朵颐。
船老大有时会嫌怀生手笨,帮着剥了好几只皮皮虾,又帮忙拆了一只螃蟹。
“你就直接放嘴里啃就行,螃蟹这东西,吃不斯文。”
再后来,船老大就不管照顾怀生了,转而去给白桉和赵雪晴投喂。
因为华林手也笨,但胜在嘴灵巧,他只能自己吃,不能给人剥。
而怀生,当然是因为有方城在啦。
“慢点吃,不着急,时间还早。”
方城给怀生剥的螃蟹精细到每一只腿肉都被劈开,不像船老大那样对半劈。
囫囵吞枣,怎么能让初次接触螃蟹的怀生尝到甜头呢。
“好吃吗?”方城手上忙活着,倾身凑近怀生。
秦怀生眼睛笑得弯起来,连连点头,“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