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了岸,你们要去海滩,可以顺着那个小土坡下去。”
“最好不要脱鞋哦,我们是从小就光脚在这长大的,脚下生了茧子不怕扎。”
一行人顺着船老大的指示,来到了早上晒网的海滩。
羊庄码头的海滩,不是书上那种干净绵软的黄沙。
脚下踩着的海滩呈暗灰色,细沙颗粒颜色各异,更多是掺了水的淤泥。
松软的触感像走在厚厚草坪上。
直到脚下被某个坚硬东西咯了一下,怀生才停下脚步。
脚面挪开,一颗深深钳在地上的贝壳露出冰山一角和怀生打招呼。
裸|露在外的贝壳也就一个硬币大小,怀生挖了一会儿始终抠不出来。
“用这个。”
木棍送到怀生面前,他仰头看去,就见方城挽着裤腿在他面前站着。
果然聪明人知道用工具。
怀生用那木棍一撬,粘连着泥沙的贝壳终于从海滩上脱身。
“这贝壳怎么这么大?”怀生看着手掌心大小的贝壳呆住。
“怀生!你这个贝壳怎么这么大?!”白桉踩了水一溜烟跑过来,目瞪口呆。
贝壳底色是润白的,因为有些深浅不一的紫色条纹,看上去很干净。
“我也要找一个这么大的!”
说干就干。
白桉风风火火沿着海岸线走,不时蹲身和华林一起发掘宝藏。
赵雪晴脚上有伤不能参与进这项活动,只能在离海水远些的岸上,同秦怀生和方城散步一样,跟着白桉的路线往前走。
“怀生喜欢这里吗?”赵雪晴看着秦怀生专注于周围环境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秦怀生当即承认,“喜欢。”
赵雪晴背着手歪头,看着前头白桉拉着华林跑起来,不自觉笑起来,“再多说点嘛,说说你为什么喜欢这里,还有你最喜欢的事。”
她转过身,后退着走,冲秦怀生说着话,目光却放在秦怀生后面那人身上。
“我们都是朋友了,总该让我多了解一下你。”
下午的太阳走到了方城和秦怀生背后,赵雪晴看不清面前的两个青年,抬手遮住日光,率先开口当起表率。
“我在剧团上班,是个舞蹈演员,我们会排练好多舞剧,剧团里都是漂亮女孩子,”赵雪晴往前迈一步,拍了下怀生肩膀,“你以后常来剧团,如果有喜欢的女孩子,我可以帮你介绍。”
正主还没说话,错后一步的方城淡淡回绝。
“着什么急。”方城张开双手,两手在脑后交叠,开口带着他一贯的慵懒。
“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的不好?”
赵雪晴冲方城做了个鬼脸,跟在怀生身边反驳,“好呀!可每个人也都要成家立业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再说,结婚之后又不是不联系,大家还可以像现在这样出来玩。”
赵雪晴似是在憧憬,看着远方继续,“如果有了小孩子,那就是我们几个家庭出来聚会!”
“大人之间关系好,小孩子们也是从小到大的情分!”
赵雪晴抬手指着白桉华林,眼底有些羡慕,“就像他们一样,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你说对不对,怀生。”
秦怀生听着赵雪晴的话,想不到任何证明她错的例证。
见怀生点了头,赵雪晴不动声色瞥了方城一眼,却还是粘着秦怀生说话,“那到你了,你来到清州之后,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问题一出,原本看向海面的方城也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怀生后脑。
“我?”
秦怀生还真没有认真思考过未来。
乍一想,脑袋空白一片,时而闪过的零碎画面,全是这段时间以来和方城相处的时光。
有他们初次见面,有他们多次在湿地公园远远相见却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
但让他嘴角噙着笑的偷偷回忆的,是他和方城在船上看雁,还有被蜂群追赶至小河逃命的一幕幕场景。
未来是什么样的,怀生不敢去想,因为未来毫无定数。
“我觉得,以后还能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如果他的未来里一直有方城,那他就会觉得生活很美好。
听着秦怀生和方城极为相似的回答,赵雪晴垂下眼帘,踢了踢脚边的海螺。
“你们两个在某些情况下真的很像。”赵雪晴感叹。
但又有本质上的不同。
方城像挣脱牢笼不受束缚的猎鹰一样随心所欲。
秦怀生像呆在一个玻璃罩里瞻前顾后有所顾忌。
准备启程回家时。
太阳已经变成了一颗红艳艳的蛋黄。
白桉将捡到的一堆贝壳倒在车筐里,磕磕撞撞,清脆悦耳。
“走走走,回家!”
白桉骑上车子,冲方城车后的赵雪晴说:“这些贝壳还可以做风铃,如果我能做好的话,到时候咱们俩一人一个!”
“好!谢谢小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