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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瑜爽朗一笑,“是啊,时隔多年,我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他自幼随父亲赴边关,对于汴京的模样早就忘却了。
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队伍,他们都离家许久,归家之心早就掩盖不住,走起路来个个神采奕奕。
谢瑾瑜收起笑,语气不再像方才轻快。
景安能听出一丝丝恨意。
“不过离汴京越近,危险就越大,不可掉以轻心。”
景安抿了抿唇,那即将落下的夕阳照红了他半边脸。
他忽然轻笑一声,“怕什么,既然死过一回,就不怕第二回。”
如今他心里隐隐不安,心口一日比一日要疼。
离汴京未到一个月,他却觉得度日如年,再多一刻也不想捱。
*
等到晨曦渐起,一道光似闪电般将汴京的天劈成两半,一半昏黑,一半煞白。
等刑部过来提人时,沈荠一夜未眠,神智清明等着此刻的到来。
她全程没有言语,被人从架子上解开绳索,那一刻她觉得全身都是麻木僵直的,她先是动了动胳膊,费了一番功夫才迈开了一步。
沈荠静静看着来人放下装满热水的浴桶与干净的囚服。
漆黑的睫羽扇了几扇,给苍白的脸添了几分俏皮。
热烟袅袅升起,人已经全部都退了下去。
她缓缓褪去囚服,干涸的血迹与皮肉结成一块,狠心一咬牙全部扯了下来。
等迈入浴桶的那一霎那,被热气一蒸,全身带着火辣辣的痛。
沈荠深吸一口气,将身子都没入水中。
一进水中只觉身上皮肉被牵扯疼的厉害,被鞭打过后伤口没有处理已经溃烂,还好是在冬天,若是夏日里怕是要长出恶心的东西来。
沈荠渐渐适应水中的温度,身子却莫名发抖起来。
她尚且忍受不住这样的痛楚,那父亲又怎能在夏日里受那样重的刑罚?
手紧紧在桶沿攥紧,如此血海深仇,她必要向叶亭贞一一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