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荠感到一阵酸意,又恐张婶察觉出端倪,将包袱收拾完毕后便站起身扯开了话题。
“张婶,我还得去外头一趟,这里就劳烦您帮我看着。”
“怎么过节还要出去?不妨吃过糕再去?”
沈荠看着食盒里的桂花糕,金黄馥郁,正是今年新桂,心中迟疑,但还是耐不住张婶相邀,到底还是用帕子包了两块,揣在怀里了。
“多谢张婶。”
金秋时节,凉风习习,已经散去暑燥,在集市上游玩的人络绎不绝,香云沉沉,大多兴致勃勃。
沈荠一路穿过青石桥,手里挎着包袱,将给官眷的小玩意一一送过去之后,也不忘给秦府送去一个,待包袱变的空瘪之际,她才迈着步子继续往连云坊走。
金乌西沉,直至给天际染上金边。
只是越往前走,行人纷纷与她错身离开。
她停住了脚步。
大启重礼,尤其今日还是中秋,更是少不得去河里放花灯,沈荠想起那小叫花说的落英湖,最为灵验。
莫不是人都往那里去了?
她打定主意,也往城外去了。
落英湖就离城门不远,尽管天还没完全黑也是人头攒动,都往湖边散去了。
夕阳往山外斜去,带着丝丝缕缕的红往天际蔓延。沈荠行至湖边,看着湖面三三两两漂着的莲花灯,一朵朵火花在花心处燃着,煞是好看。
她感受着凉风扑怀,忽然就忆起些陈年旧事来。
再往前追几载,那时一切事情都不曾发生。也是这样的时节,她还记得他手里提着盏长明灯,火光映在他如雪般的面容上将轮廓勾勒的恰到好处。
她还记得他的声音那么清冷,那么飘渺。
“阿荠,许个愿罢。”
她兴致勃勃的接过那盏莲灯,俯下身放进水里,瞅着那灯顺着水流漂走了。
她已经不记得那时许的什么愿望,只记得月亮是那么皎洁,那么圆,让她在艰难的日月里还能记起来有那么一个人曾经出现过。
岸边欢声笑语,夹杂着许下的祝福,也有嗔怪之声传入沈荠的耳边——“愿望这种事情,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心里又泛起酸来,也不知景安那厢如何了?
岸边渐渐起了凉风,将一句“沈姑娘?”吹的七零八落,但还是让耳尖的沈荠捕捉到,忙回头应了一声。
“季大人。”
只见季沉身着描金锦袍,整个人容光焕发,身后跟着几位小厮,不似平日里一人无拘无束,举止大方,带着为官者的气势。
许是很久不见,只觉他神色不同往日。
她收敛好神色,福了福身子。
按理说,她与季沉不过寥寥几面,即使是景安在的场合她也是识趣退了出去,今日这般猝不及防遇上,倒让人摸不准头脑。
难不成他也是来此祈福的?
“沈姑娘何故在此?”